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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_百醉疏狂【完结】(10)

  可偏偏孟逊提拔了江烟,这实在让曲江烟意外。

  江烟生得也好,但从她平素的物什来看,过于张扬、浮夸,可见其心xing,就这么个眼皮子浅的丫头,是怎么入了孟逊法眼的?

  翠脂与江烟熟络了,说话也不大顾忌,轻笑道:“我可没你那福气,这话还是少说吧,别被有心人听见了,倒编排一顿你我的不是。”

  曲江烟心里咯噔就翻了个个儿,翠脂话里有话啊。

  她轻挑眉,叹气道:“什么福气,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不过是有今儿没明儿的事,哪天爷脾气一上来,还不照样撵出去。”

  翠脂四下望望,见屋里屋外没人,才悄声道:“别的不说,只要你安分守己,爷自是会格外看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完毕。

  第10章 惊吓

  翠脂的话,曲江烟既了解又不解。安分守己是奴婢的本份,任何一个主子都喜欢这样的丫鬟,孟逊自然也不例外,但这“格外看顾”做何解?

  她轻抚自己的脸颊骇笑道:“难不成我生得格外好看?”

  翠脂抿唇一笑,道:“好看不好看,你自己照照镜子不就得了?”

  曲江烟啐她一口道:“我才不照,那不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翠脂笑出声,道:“好看不好看,你我说了不算,要爷看中才算。”

  那倒是,只要他喜欢,便是无盐女,他照样能宠到心尖子上,若是他不喜欢,便是生得赛过天仙,照样丢到脑后,一文不值。

  曲江烟还真起身,道:“那我就听姐姐的,好好照照镜子。咦,这屋里倒没这东西?”

  翠脂也跟着起身,道:“你近日越发惫懒了,爷的东西你照管不到就罢了,怎么连你自己的物件也没个准地儿?这些日子你竟没好好梳妆不成?”

  她还真说对了,打从在江烟身上醒过来,曲江烟就没照过镜子。先是在榻上养伤,到后来有了竹纹,年纪虽小,手脚却麻利,她梳什么发式曲江烟都不挑,且她无意在孟逊跟前讨好逢迎,哪管竹纹梳什么发饰呢?

  她自己更是连眉都不描。

  翠脂这才打量曲江烟,不禁道:“别说,你这些日子不施脂粉,虽说少了几分艳丽,却格外添了几分荏弱可怜,更让人怜爱了,可惜爷不在……”

  曲江烟气得捶她:“越发没规矩了,你打趣我就罢了,怎么连爷也敢混说,看爷回来知道了不撕了你的嘴。”

  她最烦的就是好不好便把她和孟逊连在一起。

  翠脂倒没说谎,越瞅着曲江烟越是心里不平静,她替曲江烟寻了一柄西洋小手镜,塞到她手里,道:“我说的你不信,那你自己看。”

  曲江烟接过来放到自己眼前。

  这西洋过来的手镜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却比平时用的铜镜明亮,冷丁一照,立时将她的五官眉眼清清楚楚的照了出来。

  笑容凝结在曲江烟脸上,她眼睛瞪得溜圆,直愣愣的盯着镜中和自己一般无二的人,骇得说不出话来。

  翠脂笑着推她:“被自己美得呆怔了吧?”

  曲江烟没动,她感觉到镜中人在不停的抽搐,抽得她都要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了。翠脂见她手抖个不停,怕她把手镜摔了,忙接过来放到梳妆案上,道:“江烟,你怎么了?”

  这一看,吓得她失声低叫:“江烟?”

  曲江烟满脸泪痕,眼睛通红,怎么也不像是高兴的模样。她失控的用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却只是摇头,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曲江烟病倒了。

  发烧、说胡话,水米不进。

  翠脂吓得一声儿不敢言语,她怎么好对人说因为照了一回镜子,曲江烟便病了?这理由简直匪夷所思。

  回了总管,延医问药,也只说郁气入体,开了药并无大碍,可惜曲江烟牙关紧咬,别说药了,一口水都喂不进去。

  一时院子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这江烟是爷正得宠的人,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爷回来不定怎么发作人呢。别的人够不着,她们这几个近身侍婢是当仁不让,一人一记窝心脚都是轻的。

  总管见曲江烟总是烧不见好也不是事,便商量着要把她挪出去。

  翠脂含泪求道:“说起来都是我的缘故才让江烟病了,真个是万死难辞其咎,我qíng愿亲自照料她,若她好了便罢,若不好,我拿自己这条命抵了吧。”

  她要照顾曲江烟,就不能挪出去,否则诸多不便不说,爷的丫鬟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也不像话。

  横竖孟逊不在,总管一犹豫:行,就还在她自己的屋子吧。

  只叫翠脂和竹纹好生照料,不要轻易走动,一旦曲江烟还是不好,那就务必得挪出去了。

  曲江烟烧得嘴唇都起皮了,脸色蜡huáng,眼睛骨碌碌的转,不停的呓语,就是醒不来。

  她做恶梦了。

  前头是抄家时的qíng景,孟逊一身黑袍,用银线绣的曼陀罗花,阳光下沉着一张脸,分明是索命的修罗。

  转眼就变了场景,在狱中,母亲抱着妹妹隐忍的痛哭。妹妹衣衫不整,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印迹,她双目痴呆,缩在母亲怀里不停的颤栗。

  曲江烟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恨恨的喃喃自语:畜牲,没人伦的东西,不得好死……

  可她爱莫能助。

  女子一旦入狱,没定罪之前是由狱里的官媒看守的,可她们名为官媒,实则和烟花之地的老鸨子相差无几,但凡生得平头整脸的女子,都被她们私下以高价卖给狱吏,以求一夜之欢。

  先是妹妹,再是母亲,娘俩何曾受过这等侮rǔ,先后自缢而亡。

  临终前,母亲拉着曲江烟的手,道:“江烟,女人家都命苦,这是没办法的事。娘原先还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发配为官奴呢,也比死了qiáng,可……可娘现在才知道,这赖活的滋味太难熬了,你,你就忍忍,啊,一闭眼的事,就一了百了了,也免得被那帮畜牲糟蹋了冰清玉洁的身子。”

  这是也让她死。

  曲江烟虽然柔弱,可家逢剧变,却比从前多了几分勇气,她不甘心的道:“我不,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这还没审呢,怎知爹不是冤枉的?若是我们都死了,谁给爹鸣冤?再说按大周律例,这jian,□□犯,轻者杖一百,徒三年,重者处绞刑……他们早晚都不得好死。”

  曲夫人大哭道:“你怎么这么天真?事实就在跟前,你还不承认?这牢里nüè待女犯是不成文的规定,什么律例,早就成了一纸空文……你就这么贪生怕死?岂知生死是小,贞节事大,你不要给曲家丢人现眼,莫给曲家列祖列宗抹黑。”

  可怎么说,曲江烟咬紧了牙不肯死。

  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论什么贞节,论什么颜面?爹若被论斩,谁给他鸣冤?若她也死了,被发配的弟弟谁来搭救?只有弟弟活着,曲家才能后继有人,才能延续香火,她一个人的臭皮囊可有什么好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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