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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_百醉疏狂【完结】(54)

  曲江澧微微凉笑,道:“她不会稀罕的。”

  竹纹气得一cha腰:“该不该道歉,是你的事,稀罕不稀罕,是我家姑娘的事,你怎么能因为我家姑娘不稀罕,就连你做人的本分都忘了?”

  持墨看不过眼她们主仆都这么刁蛮,自家公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值当她们主仆这么挫磨?不就是买了个香囊吗?怎么啦?她做了香囊不就是留着卖的?公子也不是白拿她们的。再说自己替她们跑腿,也没跟她们要好处费,这还不能两相抵吗?

  香囊被偷,也不是公子愿意的,明明是那个叫江烟的人缘不好,不知道得罪了谁,拿香囊说事,他们都没怪自家公子受了她们的连累呢,她倒有脸让自家公子给那个叫江烟的女人赔罪?

  休想。

  持墨当下也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明知道你家姑娘不稀罕,你还来寻我家公子晦气?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你那是没见过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毒。”被骂作恶毒的竹纹狠瞪了持墨一眼,道:“闭嘴,哪儿都有你,你能做你家公子的主?”

  “我……”虽说做不得公子的主,可保护公子安全,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就该大棒子撵出去,好还自家公子一个清净。

  持墨气得道:“你赶紧走,我家公子病着呢,不见外人。”说着就上前来拾推搡竹纹:“你一个姑娘家家,倒敢私自出来见外男?你家府上就是这么个规矩么?”

  竹纹急了,若是请不回申公子,她可怎么和姑娘jiāo待?

  她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持墨一碰她,就大声叫:“你放手,这就是你家的规矩?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再敢碰我,我喊人了。”

  持墨吓得忙缩回手,轻蔑的看了竹纹一眼,道:“没长成的毛丫头罢了,说我非礼你,谁信?”

  想了想也豁出去了,要是顾及脸面,这女人今儿就撵不成了。持墨打定主意,拽着竹纹的手臂就往外推:“你喊吧喊吧,我宁可吃点亏,也不能叫你扰了我家公子清净。”

  竹纹瘦小,哪里是持黑的对手,三推两推就到了门口,她死死攀住门框,回头朝着曲江澧喊道:“申公子,你当真不见我家姑娘一面?昨儿姑娘受了委屈,这会儿都气病了,若是你不能解释清楚,你就不心里抱愧?万一我家姑娘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怕良心不安?”

  持墨嘟囔:“说什么都没用,这时候想起我家公子来了?我家公子病得时候,想见你家姑娘,你当时怎么说的?这叫报应,我家公子和你家姑娘没一点儿关系,赶紧走。”

  申公子拂了拂袖角,唤住持墨放手,语气极轻的对竹纹道:“你说得对,好歹,总要见她……最后一面。”权当留个念想不呢,谁让她长了一张和姐姐肖似的容颜。

  第54章 隔膜

  再度打量曲江澧,曲江烟的眼圈一阵阵的酸涩。他已经梳洗过了,也换了gān净衣裳,大抵逃脱了无妄之灾,神qíng不复先前的láng狈,那种世家公子的温文、儒雅也就越发明显。

  这分明就是弟弟曲江澧。

  只不过不再是昔年不懂事的淘气小鬼头,而是历经人世风霜,那双曾张狡黠、明澈的眼睛,终于被风霜和忧伤所取代。

  他们的身份也变了,他改名换姓,不再是曲家人,她则更是脱胎换骨,与曲家没任何关联,凭她心qíng如何激dàng,又有千言万语,此刻都说不出来。

  曲江烟微微仰了仰脸,把眼中的酸涩咽下去,打发竹纹去倒茶,她则尽量淡漠的不带任何感qíng的道:“申公子请坐,我有一事不明,想和申公子讨教。”

  曲江澧有些意外的看她。一是意外她为什么把自己叫回来,她疯子似的叫自己滚的qíng形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就像变了个人,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二是意外她言辞谈吐也和从前大相径庭,以前的“江烟”哪里有这种清冷、孤傲、雅致的气度?

  曲江澧苦笑且无奈的道:“江烟姑娘请说。”他实在不yù再和她有牵扯,这会儿孟逊不在,若被他知晓自己和江烟私下接触,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

  而且每次见她,曲江澧都有冲上去管她叫“姐姐”的冲动,明明知道她不是姐姐,可对着她那张与姐姐相似的脸,他总是qíng不自禁。

  曲江烟紧握着袖子下的拳头,喉咙里堵得难受,如骨哽在喉,恨不能把所有的疑问都吐出来,但终究压抑住了,道:“不知申公子是何方人氏?”

  曲江澧有些狐疑的瞄了她一眼。他先前解释过了的,怎么还问?莫不是对他的身世有了怀疑?曲江澧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他的身世自来是极其敏感的,为此他特意苦学闽南话,就防的是被人看出破绽,因此听了曲江烟的疑问,眉眼都带了审慎,道:“在下是福州人……”

  曲江烟道:“是吗?我怎么听着申公子口音像是……京城口音?”

  人从出生,有些特质是先天的,可能初时不显,但年纪越大越明显,但有些特质,却是后天影响的,和自身所处的环境有着很大关系。曲江澧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说话、做派、气质、修养都受京城世风的影响,虽说他去了福州五年,但有些细小琐碎的地方还是会bào露他的身世。

  他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暗暗琢磨到底自己哪句话bào露了自己有京城口音,心里虽慌,面上却沉得住气,道:“江烟姑娘真是好耳力,在下的rǔ娘是京城人,我时常跟她在一处,口音或者会有些不经意带出来的影响……”

  曲江烟见他答得滴水不漏,又是庆幸又是失望。到底长大了,做事不再那么冲动,可他拒不承认他的身份,那自己和他又该如何破冰?

  曲江烟抿了抿唇,觉得心口有些疼,她很想知道这五年曲江澧是怎么过来的,可他如此谨慎,对着她,未必肯说实话,曲江烟一时无言。

  曲江澧眼观鼻,鼻问心,既不多动一下,也不多看一眼,见曲江烟不吭声,便提醒般的轻咳了声,问道:“不知江烟姑娘,有什么要问在下的?”

  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他可要走了。

  曲江烟淡若秋jú般的笑笑,道:“也没什么,我上次做的香囊,亏了申公子才能卖个好价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一直没能当面谢过,十分不安……”

  曲江澧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来,近乎冷漠的道:“不敢当。”可别说这个谢了,该谢时不谢,这个时候谢,够虚伪的了。

  曲江烟知他心有怨恨,解释道:“我也是受人冤枉陷害,一时qíng急,有所迁怒,在这儿我向申公子道歉,还请申公子别和我计较。”

  曲江澧最是心软不过,曲江烟果然再正经再认真不过的起身给他行礼,他又不好意思起来,忙起身避让过了,道:“咳,算了。”

  孟逊不是什么好人,他本就怀疑自己与江烟有什么首尾,偏这时候闹出香囊的事儿来,想也能想得出他态度有多恶劣,若是江烟不替她自己分辨,只怕都未必留得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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