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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庶女升职记_长玉木【完结+番外】(186)

  这样yīn暗的牢内,裘铭下棋的姿势那般优雅,上官玥站在天字牢房门口外许久,心中却生了怯弱,转身便要走。

  “玥,来,陪我下一盘棋。”

  上官玥转头正要走,裘铭的声音响起。

  “我——”

  这盘棋正如往日下的一样,上官玥照样是白子,裘铭依旧是黑子,唯一不同的是,地方从昔日的文德学院换到了国士府,又从裘府换到了牢房,斗转星移,不变的只是下棋的这两个人。

  半个时辰后,上官玥苦笑道,“你赢了——”

  “今日心中有事的是你,”裘铭收拾了棋面道,“我如今身上万事都已空,心中了无负担,自然可以专心于棋局,赢了也是理所当然。”

  寂静的天牢内,上官玥垂首道,“此事是我有负于你,对不起,裘大哥。”

  “你欠我什么呢?”岑渠收拾完了棋面,微笑道,“因为你告知了岑渠我岑府发生的所有事吗?如果是这件事,你大可不必这么难过,因为即便没有岑渠,裘府做的事,终有一天还是要大露于天下,即便没有大白于天下,我也会如岑渠说的一般,自己去帝君面前阻止祖父的恶行。”

  “你知道……知道是岑渠做的?”

  “不止是岑渠,”裘铭笑道,“即便没有岑渠,只要有帝君的授意,如今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的每一位皇子都会对我裘家下手,我裘家此局,是必败无疑。”

  “你……你是说帝君?”

  联想到庆帝不允许裘染告病还乡,庆帝那坚定的态度,上官玥这才发觉,也许庆帝并不是因为爱惜裘染的才能,而是……对裘染有所忌惮。

  正如现在,即便坐实了裘家通敌卖国的罪名,庆帝也依旧未对裘染做出什么实质xing的判决。

  裘染笑的无憾道,“玥,如果我裘家注定要灭亡,那我宁愿我裘家的灭亡可以由岑渠来终结。”

  “为何?”

  裘铭的这个回答,这会真正是让上官玥实实在在的惊讶了。

  天牢内,似是不忍回想,裘铭终于不再云淡风轻了,他露出一个痛苦的神qíng,徐徐道,“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欠岑渠,欠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许多许多。”

  二百一十六、裘染庆帝的秘密

  有一瞬间似乎某些事实即将破土而出。

  上官玥睁大了眼睛看着裘铭,裘铭yù言又止,最终却还是摇摇头道,“那年我尚年幼,事qíng的起始结果我都并非十分清楚,我唯一记得便是,岑渠躲在宫墙角的嚎啕大哭。”

  “我比岑渠年长一岁,那年父亲也还在世,是我第一次尾随父亲进那皇宫,漫天的大雪间,我在宫内的梅花枝中玩耍,而后便碰见了那个执拗的孩子,他就一个人靠在那墙角,咬着自己的胳膊,哭的沉痛而哀伤。”

  “我从未见过一个幼小的孩童可以哭成这样,那般沉痛,却也那般压抑,既不能哭出声,便只能咬着自己的胳膊,直到咬到自己的胳膊上出现了鲜红的牙印,他才肯放过自己。”

  上官玥垂下自己长长的睫毛,掩去其中的万般遐思,寂静道,“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心思掩的这般深,这般重,不肯让旁人看出一丁点脆弱。”

  “对,”裘铭点点头道,“可一个人的xing格除却天生的,还有许多外来的因素,若不是岑渠母妃的离世,今日的岑渠,或许也只是一个骄傲的皇子。”

  “国士大人,时间已到。”

  狱卒来报。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正常探狱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为了将就上官玥的身份,狱卒已经将时间拉长到一个时辰,眼看一个时辰已过,狱卒这才来提醒。

  不愿太过为难狱卒,上官玥再看了裘铭一眼,最后握了握裘铭的手,面有深意,依依不舍的离开。

  王宫,此刻周围除了一个刘大监,其余的人都早已被屏退,今日在上官玥去探望天牢里的裘铭时,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有一批暗卫兵,亲自去裘府,提出了裘染老相爷,带进了王宫。

  某种程度上,这个世界上有权有势的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反而是那种一无所有的人,眼前的这位裘染老相爷正是如此,被剥夺了实权,坐实了罪名,当他只剩下一条命时,他的气度再不是那般唯唯诺诺,而是一种……无所畏惧。

  “你老了——”

  这是庆帝的第一句话。

  “时光如水,任凭你坐拥万里江山,谁人也无法阻挡岁月,陛下亦如此。”

  同样的,裘染也回了这样一句话。

  按理说庆帝是该生气的,但很奇怪的是,庆帝却仿佛陷入了某种对往昔的回忆,面上流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道,“很久以前,那个人也曾经这样说过。”

  “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呢?陛下如今的身边无人可用,陛下亲手诛杀了欧阳晴、明妃、还有那起事件中的所有人,裘染这些年里,若没有护身符,怕早已是陛下的刀下亡魂了吧。”

  这话冒犯了庆帝,庆帝不悦的皱起了眉道,“所以这便是你通敌卖国的理由?”

  “这又有何稀奇?当年我为了裘家一份虚名,为了保自己一条命,便已经做出了那样的事,那么今日我为了自己,去通敌卖国,这又有什么稀罕,毕竟我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更何况,即便我不通敌卖国,帝君就会放过当年知道所有真相的裘染吗?”

  庆帝听完了这些话,默了片刻,笑的意味深长道,“裘染,这些年来你活的应该也不好受吧?”

  裘染深闭了下眼,吸气道,“对,不好受,当年的恶人我做的太多了,因此这些年来唯有将这份恶人一直坚持做下去,这样才可以活的理所当然些。”

  “既然活的那么痛苦,那倒不如直接去死,你不如jiāo出当年你所写下所有事qíng经过的密帛,安心去死。”庆帝眉目开始变的狠厉。

  “可以。”

  裘染这会答应的慡快。

  这份慡快让庆帝眸色开始变的犹疑,他目有不解的盯着那裘染,裘染此人生xing狡猾,他实在不能完完全全相信这个人的所言。

  相比于庆帝的多疑,裘染此刻倒显得那般平静,他满脸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解脱的笑意道,“当年的事,压在我心底太久了,欧阳晴、明妃,还有那夜的宫灯长明,鲜血满地,不断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这些年来,我时常告诫自己是为了裘氏一族,但我心中十分明白,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我惧怕死亡。”

  “我永远记得明妃救我们出茗孟族时忐忑不安的模样,我永远记得那个温柔娴静的少女一路照料我们进庆京的笑意嫣嫣,每当我记得一份,我便厌恶自己一份,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可以活的不那么禽shòu,不那么埋没自己的良心,也许所有的事qíng都不会变的那样糟糕。”

  刘大监侍候一处,他几乎是满脸冷汗的听完裘染的长篇大论,时不时用目光偷瞥一下庆帝,这些年来,欧阳晴也好、茗孟族也好、明妃也好,这些都是庆帝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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