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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倾城_子牙【完结】(22)

  太医们见皇后脸色稍霁,一直紧拎的心肝也回归原位,纷纷松了口气。

  “吱——呀——”厚重华丽的宫门挪开了一个fèng,陈禄脸色憔悴地走了出来,眼角眉梢间却是掩不住的喜悦,在见过冷氏之后,她才道:“娘娘,殿下病qíng已经稳定了,现正在休息,苏公子正在观察。现在殿下不宜见客,请各位大人先回,等殿下醒来了,再告知各位。”

  待众人退下之后,冷皇后才挥手召来陈禄,压低声音问道:“禄儿,殿下是怎么病的?说实话!”

  陈禄没想到冷皇后会有此一问,一时怔愣住了,半晌,她才面有难色道:“娘娘,奴婢不知。”

  “那就给本宫找一个知道缘由的来!”冷后凤袖一挥,语声威严,“殿下前日还好好的,怎么刚去了趟围场,回来就成这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息怒!”陈禄敛裙下拜,“娘娘有所不知,这是殿下的意思,早在秋狩之前,殿下就下了缄口令,碧阳殿内所有人都不得透露或打探殿下的身体状况,违令者赶出碧阳殿。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望娘娘恕罪!”

  “是池儿自己的意思?”冷后的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少许悲哀,“那连我这为娘的也要隐瞒么?”

  陈禄不敢回答,只避其锋芒道:“娘娘请稍安勿躁,奴婢请苏公子来向娘娘说明qíng况。”言毕朝寝殿退去。

  不一会儿,苏寒玉便缓缓从内殿走出。一身青衫已现出几处明显的褶皱,却丝毫不减其挺拔如竹的气质。英俊的脸上憔悴疲倦,显是许久不得好的休息。

  “臣苏寒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敛衽而礼,苏寒玉纵使作揖也是不卑不亢。

  “免了。”冷后和气道,“子澈,池儿的身体现在如何?”

  “狩猎时受了些伤,臣已为殿下诊治,刚喝过药,已经好转了。娘娘不必担心。”苏寒玉的声音如湖水般平静无波。

  “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可否去看他一眼?”冷皇后显是很信任眼前这人,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是谦和的。

  苏寒玉并未因为这样的优待而有所动摇,依旧坚决道:“娘娘爱子心切,臣能够理解,但殿下身体刚刚好转,最忌打扰,故请娘娘暂且忍耐,等殿下qíng况稳定了,臣定立刻派人知会娘娘。”

  冷皇后还想说什么,但又没有继续,只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本宫先回去了。子澈,池儿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苏寒玉淡淡说道,波澜不惊。

  凤辇悠悠远去,在宫道上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苏寒玉这才开口:“禄儿姑娘,劳烦你在这里把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句吩咐,凝重严肃,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陈禄也知得轻重,诺了一声便守在了殿外。

  寝殿内,气氛凝滞。苏寒玉口中受了伤的人正站在虚掩的窗边,负手而立,脊背因紧张而挺得笔直。明huáng的chuáng榻绣龙画凤,jīng雕细琢如绝美的艺术品。一个面目苍白的少年在这柔软舒适的高chuáng锦衾中躺着,显得瘦小孱弱。

  苏寒玉悄无声息地靠近chuáng铺,轻轻握了那少年的腕诊脉,良久才道:“殿下,已经安全了。”尾音里,是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窗边的人表qíngyīn霾,此时也因为这句话儿放松了许多,阳光透过窗纸映在他的脸上,更可看见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子澈,沉儿的事,辛苦你了。”凤池转过身,脸上连日的冰封已融化,温煦了许多。

  苏寒玉微少年掖好衾被,眉间依旧凝着担忧:“殿下,方公子的事瞒不了多久,宫中眼线诸多。依臣之见,还是尽快将方公子送出宫去,方为上策。”

  凤池并未理会,修长的手指捻着窗边花架上的君子兰,直到花瓣不堪蹂躏的破碎,他才幽幽开口道:“子澈,你可知沉儿的身份?”

  “方公子是江南方家庄的小公子,现任庄主方程越是他舅舅。”

  太子殿下微扬唇角,其间的苦涩不言自明:“那你可知,他父亲是谁?”

  “方家对外一直宣称方萏儿的夫君已死,未曾听说那人身份。”

  “清元十二年腊月初三,是沉儿的生日。”凤池突然说道,看向方沉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和怜爱,“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清元,乃先帝的年号,先帝于清元十二年十月崩于正阳宫,次年太子凤敬从江南赶回京城即位,也就是现在的清德帝。

  苏寒玉记得在《清德起居录》中看过,那年太子曾做客方家庄。

  “难道是……”苏寒玉不敢置信地看着chuáng榻上的少年,本来还不觉得,这样一想,眼前这少年的眉眼之间的确与当今圣上有几分肖似。

  “没错,沉儿是父皇的儿子,我的弟弟。”凤池幽幽长叹,“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我们的名字中都有水旁,沉儿也不例外,只是这个‘沉’字……父皇的意思,希望他永远沉在民间,不要让世人知道清德帝有这样一个儿子。”

  凤池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纵然知道身为皇家人必须辣手狠心,但父皇的这个做法的确让他在很久以后都不能认同,沉儿毕竟是他的亲骨ròu,凤池一直想不通父皇为什么能够狠下心来舍弃这个孩子。现在他明白了,一入皇家门,一切便身不由己了。父皇知道自己的儿子们终有一天会为了这个帝位争个你死我活,这是他无能为力的。既如此,那便尽量保住这个不为人知的孩子,即便他会因为处境惨淡而恨自己,也好过让他面对世上最肮脏的丑恶。

  但是,血缘的力量,谁又能抗拒?

  “我没想到,他会进京来,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差点搭上自己的xing命。”因缘宿命,终究是凡人难以抗拒的。

  “我们父子欠他良多,这一切,便由我来还吧!”

  苏寒玉这才明白,为何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要瞒着。

  “可是殿下,”苏寒玉斟酌着开口,“宫中着实复杂,方公子又是这样的身份,若被那人知道他替您挡下一箭,必视为眼中钉,yù除之后快。依臣之见,暂且让他移居相府,我也好照应些。”

  凤池看着虚弱苍白的幼弟,心中愧疚不已,但思及现状,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只好道:“好吧,我派影卫护着,你小心照看,今夜便送他出宫。”

  秋夜如水,月明星稀,一辆素面马车从碧阳宫驶出,直奔宫门而去。

  东华门外,守卫的士兵手里拄着长戟,昏昏yù睡。

  小蓟和侍书驾着马车,缓缓在宫道上行着,唯恐颠簸伤了车内的人。两人脸上皆是平静安然,但细看之下,小蓟握着缰绳的手在微微颤抖,侍书的马鞭也挥得无章。

  行至东华门口,小蓟勒马停车,侍书自怀中掏出令牌递给守卫,道明车内是苏寒玉,守卫皆知苏寒玉身份特殊,也不敢造次,瞟了一眼令牌便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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