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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庶女之葭伊_江小妃【完结】(19)

  这句子好耳熟啊?诶,这不是洛神赋里的句子么?这说话的女子是……李霓裳?

  我抱着个小瓷坛子翘首望了望,却只瞧见一片衣角。纠结了一下,是在这里听墙角还是要像君子般马上离去呢?

  在我纠结着的时候,李霓裳又说话了:“前些日子她练字,一写就是两个时辰,听底下的丫鬟说,她写字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而且连续两个时辰不间断的写。后来我也见过她写的那些东西,来来去去只有一首诗,‘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倚花阁。’”

  李霓裳一大清早在跟谁说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她”完全就可能是指我,她在监视我?那么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呢?

  “啪嗒”一声,我的脚不自觉的朝前迈了一小步,正是这一小步,便惊动了我那美艳动人的姐姐李霓裳,待她娇喝一声:“谁?”

  我已经抱着小瓷坛子跑远了。

  这皇宫内院太过复杂,每一座房子,每一条路都很相似,以至于,我跑着跑着便迷了路。

  金兰殿与外殿相通,迷了路走到其他宫殿也属寻常,彼时,我抱着个小瓷坛子,还要腾出一只手去拎着裙摆,这个朝代的服装类似于汉朝的曲裾,跑起来只能是迈着小碎步,只有将裙摆拎起来,才有可能跑的稳且快。

  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便气喘吁吁,感觉到这些运动量已经超出身体负荷了。

  此时,一阵风袭来,夹杂着少许雪花,忽的一下chuī到我眼睛里,一下子便涌出泪花来。也不知道原来这个李葭伊的身子是用什么做的,怎地chuī了点东西进眼睛里,就流泪了。

  待我再睁开眼睛时,却瞧见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那个毫无表qíng的冰块脸。

  我泪眼婆娑的将他一望,酝酿出一些愁苦来,道:“恩公殿下,可算是遇见您了,您可一定要给我指条明路啊。”言罢,便微不可查地朝他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遇见大殿下是需要作揖请安的,潜意识的自动忽视了那个尊卑有别的礼仪,只是亲切的怀着感动的心qíng无比热忱的瞧着他。

  刘溯冰冷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深邃,仿佛毫无涟漪的碧水dàng起了波纹,他竟从外袍里拿出一块帕子,眨眼的功夫,那张绣着玉兰花的帕子便递到我面前。

  我瞧着那朵玉兰花,突然就想起一个小故事来。

  那还是三个月前,临淄城还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姑母为我请了好多师傅学习,其中一位便是女红师傅,好巧不巧,这门技艺高深的绣花艺术竟然是个男师傅,这让我惊了一惊。

  那男师傅蓄着胡子,头发梳的一丝落发也无,绣起花来那叫一个技艺卓绝。彼时,我是不晓得这个时代绣花界里的泰斗本就应该是个男子,当时只想着或许这个男师傅家境不好,竟然沦落到绣花界去穿针引线工刺绣,于是就对这个刺绣师傅肃然起敬。那么我对家境不好的奋进青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惜的,言语间也就夹杂着一点点的怜爱,对师傅的生活起居也颇为关怀。

  男师傅最喜欢玉兰花,最擅长绣的也是玉兰花,是以,到后来,我也称这位男师傅为玉兰师傅。

  此时看着刘溯递过来的帕子上绣的就是一朵玉兰花,自然就想起了那男师傅,自自然然的我的眼神里就蓄满了怜爱。

  我用无比怜爱的目光瞅着刘溯,又无比怜爱的接过那玉兰花帕子,紧接着便无比怜爱的放回自己的兜里。接着转眸对他道:“殿下,可以告诉我这是哪么?”

  刘溯嘴角一动,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将小瓷坛子往前一伸,道:“唔,我晨起去了梅园采雪,采完雪就溜达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在这儿了。”

  刘溯看了一眼那小瓷坛子,道:“我在问,你为何会在皇宫里?”

  我“哦”了一声道:“霓裳姐病了,我来进宫聊表心意,所谓长姐如母,我也得尽尽孝道。”

  刘溯眉宇间稍稍舒展,冰块般的脸也柔和了些,他道:“你倒是有孝心。”言罢,他抬手一指,“那边,走到角门右拐,再走一回儿便能看到梅园了。”说完,便再不看我,转身踱步而去。

  我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回想着他指的路,回去梅园?万一碰到李霓裳或者是方才与她说话的人,怎么办?

  哎,思虑过多是劳心劳力,他们两个又没有瞧见偷听的人就是我李葭伊,我又怕什么呢?

  想到这,我便抱着小瓷坛子,迈着欢快的脚步朝梅园的方向走去。

  到了晚上,我刚把白日里收集到的梅花雪水从小坛子里倒出来,想着煮个花茶饮饮,水刚有那么一点的烧开的苗头,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并伴随着比敲门声还急促的人声,仔细一听,她在说:“姑娘快开门啊,快开门,霓裳小姐昏迷不醒,您快去瞧瞧啊!”

  听了这话,我急忙开了门,没来得及披上外袍便前往李霓裳的闺阁。

  才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子夹杂着浓重中药的气味如热làng般袭来,迫得我喘不过来气。行至内阁,便瞧见一屋子的人,几名医者在忙前忙后,似乎就在我踏进室内的一瞬间,屋子内所有的人都瞧着我。

  我被看的莫名其妙,最后还是一个身穿灰色外袍的老者捋了捋胡子对我道:“想必姑娘你便是霓裳姑娘的亲姊妹。”

  我点点头,仍旧是一头雾水。

  那灰衣老者又道:“她的病很严重,我们虽然开了一副药方,但现下却缺了一味药引,而这药引只有姑娘有。”

  事qíng发现在现在,已经很明朗了。李霓裳现在昏迷不醒,需要药引救命,而这珍贵万分的药引就是她唯一的亲生姊妹的一碗血。

  我的手臂被李霓裳的丫鬟用尖刀划了一个口子,她接了一碗血欢欢喜喜的给主子煮药去了,我捂着伤口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怔愣。

  这是什么封建迂腐的鬼医术?如果一碗血就可以救活人,那现代社会那还会有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庸医!鬼医师,谁出的主意要我放一碗血!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医师为我处理伤口。抬眼一看,李霓裳如公主般躺在华丽的chuáng榻上,贵妃娘娘坐在榻前帮她仔细的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周围那么多医师和丫鬟守护着。

  彼时,也不知何时,身旁的窗被风chuī开了,寒冷的风chuī到里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外袍,此刻被风一chuī,便异常冷。

  我又看了一眼里面,觉得在这里找一件可以御寒的外袍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我咬咬牙,一面捂着伤口,一面走出这个华丽的宫殿。

  好巧不巧,天公不作美,竟又飘起了雪花,伴随着呼啸的北风,让我有一种,嗯,委屈的感觉。

  我突然在想,真正的李葭伊从前装傻的时候也一定遇到过很多委屈的事qíng吧,那有没有像我一样,受了伤只能自己一个人离开?

  “还好我不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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