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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东宫_涩涩儿【完结+番外】(91)


“九皇妹莫要急。”八皇子不得不开口道,“本王看你有几分眼熟,抬起头来。”
九公主急道:“八皇兄你……”
棠落瑾这才张开眼睛,看向那个恰好抬头的huáng衣女子。
眉眼弯弯,虽不是绝色,却让人一眼瞧了,便心生愉悦。
棠落瑾依旧面无表qíng。
八皇子道:“你、你这容貌,倒是像极了蒋表姐。本王问你,你叫甚么名字?是谁家女儿,怎会在这里做了奴婢?”
huáng衣女子盈盈一屈膝,道:“奴本是良家子,奈何奴因有几分姿容,被家乡恶霸看上,这才不得不一路逃离,末了只得寄居在这酒楼之中,暂时做些活计,以求温饱。只是奴家乡的那恶霸昨个儿却突然寻了来,还说奴的父母,已经受不得他的bī迫,将奴卖给他做奴婢。可是奴如今离家千里远,他不知奴这一路之上,是否还gān净如初,亦不肯再要奴。只说要把奴卖到勾栏院里。奴本良家子,并不愿从此堕入贱籍,做那勾栏院里的营生,这才贸贸然跑了来,求贵人相助,联系奴,让奴不必,受那等苦楚。”
八皇子道:“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儿?”
huáng衣女子盈盈开口:“奴姓江,江水的江,名唤怡娘。”
一时间,众人皆静默下来。
末了还是二皇子看向棠落瑾,微微笑着道:“七皇弟若不便,不若二哥将她带回去,让你二嫂给她寻个活计,让她在我府中,省的做那等事?”
棠落瑾只慢慢看向那huáng衣女子。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像蒋寒漪。然而,也只是像罢了。
“不必劳烦二哥,她,我今日便带走了。”棠落瑾缓缓道,见二皇子微露笑意,接着道,“我即将离开长安,恐照顾不得她。只是若将她安置在二哥那里,又恐二嫂生恼。便只好……”
“只好如何?”
“只好将她送到姑祖母那里。姑祖母最会调教人。她既有几分像蒋表姐,想来,姑祖母定会待她不薄。”棠落瑾起身,“时候不早了,九皇妹,咱们回宫罢。”
然后道:“长渠带着人,把她送去宁阳大长公主府。”
接着便当真走了。
三公主忙忙起身,跟在棠落瑾身后,亦回宫了。
二皇子根本不曾想到,棠落瑾竟会把一个相貌和蒋寒漪相似的女子,直接打发去蒋家了。难道棠落瑾不是一直思念着蒋寒漪么?即便他猜到了这女子的用意,容貌如此相似,棠落瑾也不该如此推拒才是啊?
二皇子如何做想,棠落瑾自是不知。
冬去chūn来,chūn去夏来。
一转眼,就到了五月。
端午节过后,天元帝就发了明旨,令太子去吐蕃边境戍守,三年后方得回长安。
众人虽然反对,然而天元帝旨意一出,谁的反对也不再有用。
六月初九,宜出行。
天元帝将棠落瑾亲自送出皇宫,就停住了脚步。宁君迟则是将棠落瑾一送送到长安城外百里外。
棠落瑾驻足:“舅舅该回了。”
宁君迟不语。
棠落瑾看了看身边的长渠,长渠小跑几步,捧了一副画卷出来。
棠落瑾将画卷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道:“舅舅当年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话,可还作数?”
宁君迟一怔,只觉心口处砰砰直跳,声音微微沙哑:“自然做数。只是,”他微微一顿,“我只要他一人,那么,他身边,也定要只有我一人才可。”
棠落瑾拿着画卷:“若有足够军功,此事或许可行。”然后便把画卷塞给了宁君迟,“待我走后,舅舅且看,这画中人,可配得到你的喜欢?可配,让你再等三年?”
尔后,便策马扬鞭,洒然而去。
宁君迟怔怔的站了许久,才将画卷打开,画卷之上,正是已经长成少年人的棠落瑾。
“若有足够军功,此事或许可行。”
从前,宁君迟只觉,那些扑火的飞蛾何其愚钝?
可是今日,他才知晓,并非飞蛾愚钝,而是那火,太过蛊惑,根本不容飞蛾拒绝。

第66章 两年

“若有足够军功,此事或许可行。”
棠落瑾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安甚么好心。
他那时的心思,棠落瑾知道,宁君迟亦知晓。
就如同飞蛾知晓扑火的后果,却仍旧前仆后继的冲着火光而去,义无反顾。
宁君迟知晓他是在赌,可是,想到棠落瑾在离开长安前,没有将朱家女、蒋家女接到东宫,棠落瑾东宫里的吐蕃公主也一直只是占了个位置,根本连棠落瑾的面都见不到而已,宁君迟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去义无反顾赌上一次的心。
棠落瑾去了吐蕃边境,吐蕃边境的军需等等,天元帝就jiāo给了他、安阳侯蒋自山和户部尚书。
安阳侯自不必说,他是蒋寒漪的父亲,如今又将庶女许给棠落瑾,哪怕棠落瑾没有立时将其接到东宫,安阳侯也是铁板钉钉的支持太子。
而户部尚书是天元帝亲自选的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为人方正,却有一个缺点,就是极其小气。
如此qíng形下,棠落瑾想要“拉拢”他,许下这个承诺,或许也有几分可能。
不过,这些“拉拢”,不过是琐事。其实只要棠落瑾一句话,天元帝就能立时将他换下来,换上让棠落瑾更放心的人去接管这件事qíng。
可是,棠落瑾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说了那番话,甚至想象着自己十六七岁时的模样,特特画了一幅画给他。哪怕有些真相太过残酷,宁君迟亦忍不住想,或许呢?或许,小七的军功攒够了,回来了,当真愿意放弃联姻,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宁君迟端坐府中书房,将棠落瑾送给他的画,展开放在桌上,怔怔出神。
小七想要的,到底是甚么呢?
军功,名声,嫡子身份,皇位?
一样一样,宁君迟在心中慢慢计算。
军功,他无法直接给棠落瑾,却已经在棠落瑾开口,想要看宁家珍藏的兵书时,全都给棠落瑾瞧了。棠落瑾看不懂的地方,他也一一教给了棠落瑾。而棠落瑾的拳脚、骑术、箭法,无一不是他所教。
原本这些,他只需要教授皮毛就好。可是棠落瑾想要,那他便毫不藏私,倾囊相授。
名声,宁君迟想,他不需要出手,他的小七,就已经把自己的名声推到一个很高却又没有高到让皇上疑心的位置。他在长安所要做的,不过是帮着棠落瑾,看着其余几个皇子而已——而这件“小事”,想来早有不少人抢着为棠落瑾去做。
至于皇位,他的小七,如今已经是太子了。还是天元帝看重的太子。即便有其他皇子的觊觎,对他的小七来说,有天元帝和太后的看重,有蒋家、朱家等等家族的支持,这个皇位,其实也算稳妥。
——宁君迟心中明白,只要棠落瑾这次从吐蕃边境带着军功回来,那么,只要天元帝不想动他,那么,那个位置,便是棠落瑾的掌中之物;若是天元帝对他生了疑心,父子二人从此有了隔阂,并且隔阂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有宁家支持,天元帝依旧动不得棠落瑾。
甚至,若这一次,棠落瑾当真攒到了足够的军功,收服了可信之人,悄无声息的将手中军权扩大,或许用不着宁家,也说不定。
宁君迟心中微微发涩,他想,他大概真的想清楚,棠落瑾临走之前,那番作为的用意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宁君迟心中的渴望。
而棠落瑾,是宁君迟这个渴望中,剩下的那一半。谁也不能替代。
棠落瑾知晓这件事,因此给了他诱饵,让他知道,只要军功足够,他或许就能做到“一双人”,不要其他人。可是,这个诱饵着实太过虚幻,棠落瑾甚至,连一句笃定的承诺都不曾说。
可是,那又如何呢?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怪只怪,那诱饵,太过惑人。让他哪怕知晓了其中的种种危险,依旧会如飞蛾一般,奋不顾身。
宁君迟尚且记得,长兄的另一半曾对他说过,qíng爱之中,陷得深的那个人,总要付出的更多一些。譬如长兄的另一半,自贬身份,降为奴籍,只为能贴身跟在长兄身边。
宁君迟不知道那个人的那般做法是否值得,可是,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自从那个人这样做了,自己的长兄,就从此反过来,被那个人“拿捏”在掌心里了。
qíng爱一事,着实难料。
饶是宁君迟,明知事不可为,仍旧为之。
宁君迟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到那副棠落瑾的自画像上。
说是自画像,却也不完全是。
因为如今的棠落瑾还是个小小少年,而画中人,已然是十六七岁的真正的少年人——一袭玄衣,一管dòng箫,洒然立于桃花树下。
桃花花瓣翩然落下,好巧不巧,正落在少年额间那点朱砂痣上。
少年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间,竟让人越发欢喜。
宁君迟只这样看着画,就觉得为此作甚么都是值得的了。
“公子。”宁君迟的小厮地念悄悄进来,打了个千,道,“公子,皇后娘娘那边,又送了一个宫女过来。”
宁君迟眉峰微皱。
地念把脑袋垂地低低的,又道:“皇后娘娘派来的姑姑说,公子若不喜欢,尽可打发了去。只一件事,公子好歹要瞧上一眼,或许、或许就……”看中眼了呢?
皇后也好,地念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也好,都知道宁君迟是喜欢男子的。可是,这么多年了,谁也没瞧见宁君迟和哪个男的走得近了,家里清秀的奴才……也不是没有,皇后、越侯夫人送了几年女人,后来也送了男人,都没瞧见过他们公子动心。皇后、越侯夫人也好,他们这些奴才也好,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家公子喜欢的还是女人了。
要知道,除了那位尊贵的太子爷,他们公子,可是哪个人都不肯亲近的。
地念想到这里,不禁悄悄抬头,瞧了一眼书桌上的画像,心中登时一突,瞪大了眼睛。
宁君迟抬头看他。
地念双腿打着哆嗦,就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然后就开始“砰砰砰”的磕头,脑袋磕出了血,都没有停下。
宁君迟伸手抚过画中人的脸,这才道:“你因何该死?”
地念磕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大着胆子去瞧宁君迟,被宁君迟冷冷的目光一瞧,心下一阵冰凉,可还是颤抖着声音道:“画里人的、的那件衣服……是公子上元节那一晚,曾经穿过的。”
而画中人,旁人不认的,地念又岂会不知是谁?甚至那人把画给公子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瞧着呢。
宁君迟一愣,低头细看,果然发现画中朗朗少年,身上所穿的玄衣,果真眼熟。而那玄衣,穿在少年身上,亦有些空dàngdàng的感觉。
是他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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