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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传_九钺【完结+番外】(23)

  “哼!”药仙别过身子不再理会秦柯,似乎真的动气了,要不是见他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坛子酒,秦柯差点信以为真。

  “那,义父,不如,我们来聊聊师兄?”秦柯在谷中待的这一年,听得最多的就是师傅嘴中一直骂着的师兄,这师兄倒也神秘,从不回谷里,只是差人不定时送些好酒过来。

  对于这般神秘的师兄,她确实很好奇,毕竟义父天天都是一边抱着酒坛子,一边抱怨着自己当初捡了个白眼狼。

  刚开始,秦柯以为她这师兄是真的让师傅生气了,可每次看到师傅抱着新得的美酒,那一脸的幸福模样,她默默的想起了一句话,打是情,骂是爱,踹上一脚最实在?

  有人说,一个人嘴边常抱怨的,往往是自己没有的,并且是最想得到的。

  义父,大抵是想念他那个臭小子了吧。

  “义父?你睡了吗?”

  见药仙长久没有回应,秦柯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躺在摇椅上的人没有出声,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许久,才微微动了一下身,似是找着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再动了。

  “啊,对了,义父,我那素未蒙面的师兄长得什么样?他会医术吗?有没有义父您厉害?啊,对还有,我来谷中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师兄叫什么,义父你能告诉我吗?”

  秦柯自然知道他在装睡,不然那酒还能那般安稳的躺在他怀中?

  对此,她心中有了主意,一连串的问了一堆,那天真的语气,让药仙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一件已经淡忘了很久的计划。

  “咳咳咳,今夜月色这般好,老头儿我竟然是睡着了,啊,柯儿,你刚刚说了什么吗?”药仙翻过身来,对着皎洁的月光伸了个懒腰,那迷糊的神情竟有七八分像真的。

  秦柯瞟了眼他怀中依然安稳如初的酒坛,浅笑。

  “呵呵,义父,刚刚我在问师兄,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你问的是那个没良心的啊。”药仙摆正身子,正面朝上,仰躺在摇椅上,看着月光,嘴角微掀,神色怜惜。

  嗯?怜惜?对,秦柯确定没有看错,在这谷中一年,很少看见药仙露过这样的神情,正因为少见,也证明药仙难得的认真,看来这故事很是曲折啊。

  “那年,我听闻无渊山底有很多珍重的药草,便前去采摘,不想草药没找到几个,倒找到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孩子,唉。”

  似是又想起那年谷底,浑身狼狈,没有一丝生气的孩子,在幽森没有人烟的地方,突然见着这么一具尸体,他很是吃惊,顿时吓得连退数步,即使他自幼学医,见惯了太多的尸体,但在深谷之中,莫名出现一具孩童尸体,惊得他差点将手中的铲子扔了出去。

  “那个人便是师兄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谷底?”还一身是血?

  “是啊,我后来把他带了回来,仔细一检查才知,身上多处的骨头都断了,也不知在那杳无人烟的深谷,是如何存活下去的。”

  当时,他被惊吓到,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在那孩子的周边,还零零散散地堆落着一些野兽的尸体,有的已经显出白骨,一些烂肉已经开始生虫,那些当初不知是经过怎样一场恶斗而留下的鲜血,早已干涸凝固,伴着腥臭刺鼻的腐肉味。

  那个孩子就那样躺在那里,他浑身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双腿似乎被他粗糙的处理过,他安静的一动不动,明明看着就是毫无生气,他也以为这个孩子已经被野兽咬的肢零骨散,就在他小心翼翼去探查时,那孩子却猛地睁开一双凌厉的凤眼,他至今都记得那双眼里迸发出的戒备,危险。

  “后来呢?”秦柯自然知道,他这个师兄没有死,只是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从那高的悬崖摔下来,骨折已经算是轻的了,难道他常年不露面,是因为腿脚不便?

  “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他是真的很坚强,他那些摔断的骨头,因为长时间没法医治,已经长歪,需要碎骨重长,再施以针灸药浴,这期间他竟是一直闷声咬牙,那嘴唇都不知咬烂了多少回,指甲也断了又断,唉,都是苦命的孩子。”

  碎骨?重长?!想想都觉得能疼晕过去,原本对这个模糊不清的师兄,秦柯也渐渐敬佩起来。

  “后来,他慢慢能下地走路了,他恢复的很好,每天都咬牙坚持下地走上一段时间。两年后,他就出谷了,再没有回来。”直到一年前,当然这个他不会告诉秦柯,他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自己去折腾吧,他这个老头子不想掺和太多。

  “是被他的家人接走了吗?”

  药仙摇摇头,唉声叹气一阵,仰头又是一口酒。

  “那义父你可有问过,他为什么出现在谷底?”10岁的孩子,那时的她也不过是在上小学吧,懵懂无知。

  这次,药仙依然摇头,不等秦柯发问,他叹声道。

  “这两年,他从始至终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老头记得最清的也不过是三句,这第一句,便是说那日将他领回,给他治伤时,他扯着模糊不清的嗓子道谢。”秦柯听着药仙说话,扒着手指跟在后面咂舌。

  那老头儿确实挺寂寞,领回来一个木头,想必他心里也藏着不少事吧。

  “这第二句,老头儿最是印象深刻,那是为他碎骨那天,他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痛不欲生,老夫是生生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他本是给他用了麻药的,只是药效一过,那骨头碎裂的痛苦,折磨的他,深深将自己的胳膊要的出血,身上更是忍得青筋毕现,汗也不知湿了多少衣服。

  “那他到底说了一句什么?”

  “他叫的是一个人的名字。”模糊不清,那时他嗓子都已经哑了,突然间,青筋怒张,从紧咬的的牙缝中钻出来一个名字,药仙那时一心关心他的伤势,那里在意这些,只听到一个蓝什么的。

  “看他那眼神,老头儿便知道,他终是要走的。”

  “期间,老头儿又何尝没问过他的身世,以及为什么突然掉在那个深渊谷底?”是啊,秦柯集中精神,她也很想知道。

  “没有,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老头儿后面学医,对,他可比你聪明多了,再难的疾病也是一学就会,他真是难得医学天才。”只要一想到自己后继有人,药仙就无比欣慰。

  说道这里,秦柯那一丁点儿自尊心开始作怪了,她很不同意药仙的说法。

  “义父,这怎么能一样呢,我对医书没兴趣,喜欢武术,您看,轻功我是不是也学的很好啊。”

  谁知药仙听了也直摇头,笑声中满满的是无奈。

  “估计,你们两要是遇上,估计是很难从她手里逃脱掉的?”就连他自己后来都追不上他,他真的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两年后出谷,早已学有所成,只如今,又是十年,也不知这孩子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过得如何,长得什么模样,瞧那时的模样,这长大了想必定又是一个搅动风云的俊秀之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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