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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宠_薛少言【完结】(10)

  “世子爷玩笑,我这么样的身份,哪里能够跟世子爷成亲的?就算如今装了一回,那定然也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修来的天大福分,其他断是不敢多想的。”

  信誓旦旦的讨好话语,惯是个会说话的。

  “这么些年倒还是有些长进。”说不上是不是赞同,那半大点儿的少年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老成在在。

  他是说她总算学会了认清自个儿的身份地位,这点她前次来这里学了一年多,给他整治的好几次都半死不活,再学不会,也该是摸清了这小子的一点脾性。

  他大体还是喜好着让人高高在上的捧着,你越是做小伏低的害怕恐惧,他便越是欢喜。如此,才能让你好过一点点。

  萧思尔这人在现代也算是小资了二十多年,又被无节操底线的现代文化熏陶的也没什么节操底线了,因此为着自己好过一点点,她还是很愿意妥协的。

  虽然这样做,她那小小尊严让她还是有那么些不爽快,可跟着小命儿相比,她还是会忍耐的,再者,这也不会少一块肉。

  看,她就是这么个没节操底线的人。

  “世子爷说的对,世子爷说得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诚当她是自愿的吗?萧思尔嘴上这样说,内心里却是小白眼翻的欢畅。

  小爪子敲敲捏捏给杨广松动起筋骨来,那一脸的笑意,谄媚入骨,一时间竟是让杨广心头泛起了丝丝厌恶来,这张脸何时竟将这样小人的媚俗神情饰的入骨三分了?

  她本该是云阙之巅的凤鸟之身,仪态万千,端庄高雅,立于他的身侧与他伉俪情深,由着万人敬仰才对,可如今……

  恨恨地推开萧思尔的手臂,原本挑着的唇角忽地沉了下来,眼神也是霎时阴冷,寒意漫漫。

  萧思尔给他那一阵大力推得一个不稳,跪坐的身子危猛地一歪便是栽进了云被里,挣扎了半晌才挣出个头来,顿时心头气愤,瞪眼指向杨广:“你、你……”

  但见那厮神色不善,冰冰冷冷的眸子恨色乍现,萧思尔便像是被人兜头罩了一瓢冷水,哇凉哇凉,直渗进了心里,连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了不少来。

  萧思尔气焰顿消,嘴角抽抽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个跟哭有的一比的笑,小心翼翼的问:“世子爷这是怎么?是我弄痛了世子爷?那我收着点儿力道?”

  若不是为了拿回那铜镜,萧思尔才懒得搭理他呢,只要她拿到铜镜,且看她怎么好好收拾他一回,而后拍拍屁股走人,气死他!且一想到历史上那赫赫有名的昏君也被自己戏弄过,心里就暗自生爽,是以此时此刻心里的气也就消了那么一点点。

  “世子爷?莫非你这几年脑子都被狗吃了?”杨广瞥了一眼萧思尔那憋闷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刺了她一句。

  “啊?”萧思尔愣了愣,他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但她很快便是明白过来,并快速改口道:“当今圣上乃开国明君,晋王殿下文韬武略,乃天纵之才尔!大隋朝有如此开国帝君与晋王殿下,乃天下之福万民之福矣!”

  你脑子才被狗吃了,你全家脑子都被狗吃了!萧思尔嘴上说着赞美的话,内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杨广被萧思尔这话说的心头一噎,她原先并不是这么个圆滑性子的人,常常被他修整的凄惨无比,不想几年的功夫过去,这性子倒是变了些,只不晓得她这是真的变了还是……

  “你想要这镜子?”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似乎也没将才那么生气了,但一想到她这么个谄媚的模样是因着心头那点小心思,他又觉得滋味怪异的很。

  她毕竟与她是不同,可又是都相同,到最后都是想要离开他,哼……

  萧思尔瞧见杨广不晓得从哪里一转手,那手上就出现了一柄精致漂亮的铜镜来,而那铜镜不就是她找了许久的那一柄么?顿时她便是看直了眼。

  “你说了要还给我的。”萧思尔眼巴巴的瞅着杨广,那模样似乎时刻准备着扑将上去似的。

  萧思尔盯着镜子那眼冒绿光的样子让杨广心头的不快又是浓郁了不少,可脸上的阴冷的笑意却是愈加昌盛起来,讽刺的看着她,手下竟是灵活的转起了那铜镜来。

  烛火映衬,镜面反射出的光点,时不时晃荡一下萧思尔一眨不眨的眸子,使得她不得不侧目躲避。

  “本王有说过?”

  “说过说过,昨晚上,晋王殿下可不能耍赖啊!”

  明明是目露凶光,却还一副单纯不解的清浅口吻,萧思尔觉得要不是他手上有那镜子,她真是想糊他两个大嘴巴子,叫他看看什么是装逼遭雷劈!

  杨广见萧思尔急切,瞧着他手上的镜子,满脸的伺机而动,唇角那弧度又是冷冷的往上提了少许,而后在她殷殷切切的目光注视下一转手将那镜子收到了怀里。

  “本王可不曾记的这个,你且伺候本王歇息吧……”

  第11章:暖床

  夜半里萧思尔从地铺上悄声爬了起来,屋内一双红烛照着铺天盖地的红纱幔帐,微风徐徐,摇曳生姿。萧思尔拖着地上猥琐谨慎的影子,蹑手蹑脚朝着床榻上那个睡得安稳的少年郎靠了过去。

  今日她非得取了那镜子回去不可,不然再跟这儿耗着,还不晓得要倒多少霉去,尤其遇上杨广这么个性情不定,心思诡异的主,往后还得朝夕而对,保不定他还有什么变态的手段折腾她,所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蹭到床边,帐幔阴影下,萧思尔并看不清杨广此时的容貌,但从他绵长均匀的呼吸里她大概猜到,他应该是睡的很熟的。

  但思及此前他惯会的装腔作势,萧思尔还是谨之慎之的在床前蹲下,看了他好一阵,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才小心的朝他胸口伸出了手去。

  因着在阴影里蹲了一阵,萧思尔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并借着昏昏的光线一边看向睡梦中的杨广,一边小心的揭开他的底衣去寻镜子。

  只是当她瞧清了杨广如今那毫不设防的俊美容颜时,她手上的动作却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明明是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怎么就连睡梦里都悄悄的蹙着眉头呢?

  柔和下来的唇瓣没有那故意伪装着的皮相笑意,也没有那刻薄寡淡的讽刺,如今看起来竟是让萧思尔想到了一个奇怪的词语:脆弱。

  这个小变态,他会脆弱?

  不禁为自己这么个怪诞的想法给逗乐了,萧思尔抿着唇,本来是想咧嘴笑的。

  可是一想到从古至今,帝王之路看似高高在上,可途中却累砌了不知多少苦难白骨,种种牺牲,他如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心计,想必也是早就抛弃了此般年纪该有趣味,欢乐,如此不可谓不是一种可怜,她那笑意便是生生打住了。

  不过,这又能怪的了谁呢?他若是不想那样多,便是没这样多的负累,一切都是自作孽罢了。

  哀哀的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萧思尔伸手触上了杨广的眉头,想要替他撵平眉间的那么些不安,却不想还没等她触到他,那手腕便是被人死死的钳住了,骇的她险些没大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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