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当初受过霍启的极大恩惠。当初霍启救他父母生命，又出钱供他读书……朝堂之上他从未站在霍家一面，也没有明面证据显示他的一路高升与霍家有关，但是这层情意，谁也不敢说是能割裂的。”
宋铎对顾采薇道。
顾采薇想了想后道：“可是，霍家都已经被连根拔起，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最大的漏网之鱼，就是太子。”宋铎声音低沉道。
顾采薇吃了一惊：“太子，太子还想东山再起？”
宋铎联想到之前景群投奔太子，加上这个陆远之，心里知道，恐怕霍家还给他留了后手。但是这些事情太复杂，他只简单地道：“是，而且已经付诸行动。”
他现在有些犹豫，暗自放走景群，是他为成郡王留的后路；可是这前提是，太子那面必须可控，只能出来刷存在感，吸引三皇子的注意力，但是又要随时能被打压下去，否则，就是养虎为患了。
而从现在看，除了景群，还有陆远之，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们没有掌握的人，都在暗地里被太子拉拢。这种势头如果不遏制，恐怕太子真的会卷土重来。
宋铎不知道，这事情应不应该立刻告诉三皇子。
他的第一直觉是，应该立刻告诉他，因为一旦太子得势，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问题了；但是现在的三皇子，恐怕听不进去，若是他不信，以为自己是对陆八娘的事情不满而故意栽赃陆家，那他如何自处？而且他现在对陆侧妃宠爱有加，万一露出口风，让陆远之有了防备，以后的事情，恐怕就更艰难了……
这个选择，太难做了。
他跟顾采薇略提了提，事关女人，而且她其实聪明又敏感，他就想听听她的意见。
顾采薇认真思索了片刻道：“陆侧妃应该是深知三皇子喜好，能让他沉迷的那种女人，现在说什么，恐怕三皇子都听不进去。还是应该先跟霆儿通个气，你们先略作防备，最好能抓到让陆家翻身不了的证据，摆在三皇子面前，让事实说话。”
宋铎点头：“现在看，也只有这样最好。”便让人给成郡王带信，在京城中又做了一系列的安排。顶着锅盖来赊账……明天四更补上哈，今天参加完婚礼回来码字，现在得收拾东西赶晚上的船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离京
太子的事情，宋铎最终还是和成郡王商定，瞒住了三皇子。
顾采薇带着阿媛她们紧张地收拾东西，准备回边城，陆八娘暂时看起来很安分，每日来请安。宋铎见了她一次，不耐烦地吩咐她老实在自己院子里别出来，她当真没再出来，老老实实。
顾采薇原本以为风平浪静，不想又横生枝节。
“什么？”
听到孟平急匆匆的禀告，她惊得几乎失手掉落手中的杯盏。
早上上朝之前，宋铎便告诉她，今日下朝之后要直接去看王老太君——自从他们回京之后，宋铎只跟她请了一次安，现在要走了，应该去辞行。顾采薇还问他要不要带孩子们过去，被宋铎拒绝。
“那府里，太脏。”他如是说。
结果这才到午膳的时候，孟平就急得满头大汗回来传话说，宋铎被裴家人扣下了，理由竟然是——毒害祖母。
孟平急道：“裴家现在已经报官，但是牵扯到将军和裴家，都不敢管，所以现在那边还僵着。恐怕要皇上出面定夺，现在该如何是好？”
顾采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那王老太君现在？”
“人已经没了。”孟平低头道。
顾采薇坐回到椅子上，有些慌张。在裴府发生的事情，谁会帮着宋铎说话？那里，真真是虎狼窝。
“阿媛，帮我找出门的衣服首饰。”短暂慌乱之后，她决定去裴府走一趟。既然是毒杀，那她去了，说不定会有蛛丝马迹，即使退一步讲，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也要在宋铎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阿媛忙伺候她更衣，可是刚换好衣服，宋铎竟然自己回来了。
“表哥！”顾采薇上前喊了一声，“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宋铎见她面上急得发红，责备地看了一眼孟平，伸手揽住她一起到榻上坐下，道：“没事，都是孟平多嘴，让你担心了。”
说完，他屏退了众人，把事情说了。
他陪王老太君说了几句话，后者就发病了，七窍流血，然后就有很多人一拥而入……
谢氏带着他亲爹，出现的姿态，一如十几年前污蔑他奸淫母婢一般，看起来大惊失色，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流露出挑衅和得意。
“那表哥是怎么解决的？”顾采薇急匆匆地问，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指尖发白。
宋铎冷笑道：“她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任由她诬陷的孩子么？十几年了，她的手段，还是那么拙劣，没有长进。”
出了事情之后，宋铎立刻让随从调了几百人，把裴府团团围住，然后让人传了仵作等人。谢氏不想他竟然敢带人大剌剌地闯进裴府内院，丝毫不顾女眷。
她根本就来不及让人毁灭证据，所以很快受她指使的下毒之人，很快被揪了出来。
谢氏被官差锁走，面如死灰——毒杀婆母，她活不成了。非但如此，还会拖累谢家女子的名声，恐怕谢家都会把她除名。
这些年，她张狂得太久，以为自己真可以翻云覆雨了。却不曾知道，只是宋铎没有时间收拾她而已，她现在竟然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那，那裴老爷？”顾采薇斟酌着问道。
宋铎想起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仿佛在问，自己心中的白莲花，怎么一下子成了心狠手辣的女人，不愿意多提：“裴家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顾采薇知道他对祖母还是有感情的，猛地失去亲人，心里难免难过，于是柔声劝解几句，然后问他是不是需要在京城里再多待一段时间。
宋铎摇头：“不用。过几日我去祭拜了祖母，咱们就照常出发。我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不需要守孝。我打算自己替祖母守足半年，也不拘在哪里。”
顾采薇自去问了阿媛，守孝需要准备的事宜，一一吩咐下去。
明珠来将军府，对顾采薇道：“那谢氏，真是自作自受。可是想想祖母，我又觉得心里难过。”
虽然祖母待她不好，但是想到她惨死，明珠仍然觉得心痛。
顾采薇淡淡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作恶多了，自有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时候。”谢氏被判了秋后问斩，已经被裴家休弃，就是不知道是裴老爷的意思，还是裴家其他长辈的意思。谢家人也放话出来，不会替她收尸。
听说，裴老爷现在人颓废得厉害，顾采薇却生不出任何同情。
两人转而说起离别的事情。
“要是我们也能去边城就好了。”明珠拉着顾采薇的手，不无留恋道。
顾采薇看着她高耸的肚子，笑着道：“这胎快六个月了，等生完过两三年，若是到时候没有再怀孕，可以带两个孩子去边城看我们去。”
两人依依惜别不提。
晏夫人带着穆离和拂衣来府里几次，宋铎见了拂衣，心情还能好些。只是有一晚睡前，他跟顾采薇商量：“既然已经决定让拂衣留在穆家，就让她入了穆家族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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