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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帝后攻心_卿弋【完结】(401)

  慕亦弦却是面色冷峻异常,沉冽如同万载寒冰,双眸幽冷深寂,仿若周遭的一切都随之一同冻结。

  宣绫靖感觉到慕亦弦浑身的冷寂,不由捏了捏他的手心,才让慕亦弦迅速敛了冷厉之气。

  宣绫靖这才匆忙跑到聂成祈和连安王休息的地方,蹙眉斟酌片刻,便二话不说在聂成祈与连安王周围的地上布置起了什么来。

  慕亦弦与闻人越都未出声打扰,倒是殷杬不知何时剧痛已经过去了,此刻倒是恢复了几分精气神。

  许是顾及之前的剧痛难忍,这一次,他倒没再极其出格的挑衅,只略带几分轻讽地说着风凉话,“想阻止气数被夺?没用的没用的,你们俩暗中动了什么手脚,躲过了气数被夺是因为你们从仪式开始前就躲过了,可一旦已经开始了,是阻止不了的!阻止不了的!”

  宣绫靖冷冷睨了殷杬一眼,倒是没想到殷杬竟是看出了她与阿越师兄并未受到影响。

  而听殷杬如此说,她倒是肯定了先前的一个疑惑。

  那就是眼前这自焚国书、自毁国祚,所需要的帝气气数,并非要他们四人,而是只要有就够了!

  那她妄图等着因为缺少她与阿越师兄的气数而后继无力的想法恐怕是只能落空了。

  宣绫靖没有反驳殷杬的话,而是静心布完了阵法,而后,又静静等了片刻。

  此刻她布在聂成祈与连安王周身的阵法与她掌心的阵法雷同,而她掌心的阵法明显确实阻断了那自焚国书的仪式对她的影响。

  但她静等了片刻后,结果也并不如她意,想来是正如殷杬所言,她设的这个阵法只能从最初开始阻拦,对于已经受到影响的聂成祈和连安王却是根本无用。

  连安王以及聂成祈的面色仍在一点一点变得乌青,仿若生机在被一点一点剥夺一般,面黄枯瘦,眼窝渐渐陷了下去!

  再拖下去,怕是连安王以及聂成祈都会死于非命!

  聂成祈与连安王都是勉力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虽是看不懂她的举动,却也明白她是在替他们想办法。

  连安王倒是有些坦然,没有极力的求生,只是看着慕亦弦,竟乎无声喃了句,“菁珞,帮我照顾菁珞……”

  而聂成祈没有说话,他稚嫩清俊的面上似乎拂过了一丝笑容,想到了前些时日在幻境中所见所闻,眉宇间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惧怕。

  只是看着宣绫靖的眼神却有些复杂,可渐渐,又明显多了几分亲近与柔和,隐约间,似乎还有一丝安抚,仿若在安抚她不要担心。

  宣绫靖凤眸里倏忽划过一道冷光,仿若冰凌狠狠睨了神情得意而疯狂的殷杬一眼,而后陡然变得坚毅而决绝。

  聂成祈是她父皇的儿子,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护住!

  决心一下,宣绫靖飞快咬破指尖,凝在指尖的血似乎与寻常有什么不同,可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唯独闻人越突然沉声制止道一句,“师妹!”

  可宣绫靖眼神坚定,分毫没有闪烁动摇,将指尖的血在聂成祈与连安王眉心各点了一下,而后动作飞快地在她先前刚刚布好的阵法上重新绘刻了一遍。

  无论是所用的石子、玉器等,尽皆沾染了她的指尖血,而她的面色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白了几分,眉眼间更是浮上了几分倦怠之色。

  阵法再次成型时,聂成祈与连安王周身依稀出现了一道稀薄的光晕阵壁,而这阵壁还在一闪一震,仿若有什么在撞击一般。

  宣绫靖盯着聂成祈以及连安王的面色瞧了好一会儿,眉眼间才终于掠过一丝柔和。

  他们面上的虚弱明显缓和了许多,就连那四道光束末端的红色火焰后隐约只剩了一丁点儿小火苗,甚至没多久,那本已经十分透明的封寂大阵的阵壁都隐约恢复了一丁点儿的雾气朦胧。

  最终,无论是她布在聂成祈与连安王周围的阵法,还是那四道光束,亦或是封寂大阵的阵壁,似乎都僵持在了眼下不进不退的情况下。

  她布下的阵法的阵壁仍旧仿若有什么在攻击一般,阵壁荡漾轻晃,却始终没有消失,而那四道光束的末端仅剩那一丝小火苗,却又始终不灭,而他们最为关心的封寂大阵,也维持在了存有稀薄雾气氤氲的情况中。

  虽是没有彻底解决,但总归,也算有些成效。

  “师妹,你……没事吧?”见着薄有效果,闻人越才又开口关切问了一句。

  旁人不懂,他却是明白,方才阿靖师妹从指尖溢出用以绘阵的血液比之寻常的指尖血要更多了几分术力蕴含其中,虽是比掌心之血要稀薄许多,可对身体也是大大的负担。

  连悠月也怯怯地抬了抬眉眼,担心地瞧着宣绫靖,只是她清澈明亮的眼眸里,似乎还闪烁着一些奇怪的犹豫,而她的面色,此刻隐约也有些异样的苍白,只是她并未彻底抬起头,也无人注意她,所以未曾发觉。

  宣绫靖刚摇了摇头,刚要站起身来,便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好在慕亦弦眼疾手快将她整个人捞入了怀中。

  慕亦弦此刻神情阴沉而冷峻,双瞳更是黑压压的深邃,浑身都蒸腾着一种名为可怕的气息,那一双让人心悸的幽瞳里,仿若酝酿着飓风,只差席卷而出,遮天蔽日!

  宣绫靖没由来有些心虚,勉强地笑了笑,才卸了自身的力气,全然依赖地躺入了慕亦弦的怀中,柔声安抚道,“我有分寸的,方才只是起得急了些。”

  她知道,阿弦是在恼她担心她,如此不顾自己,可她才刚刚得知父皇还有另一个血脉留在世间,哪怕与她同父异母,她也不能置之不顾啊。

  感觉到宣绫靖卸了自身力道,全心信赖依靠在他怀中,慕亦弦心中的沉冷怒意才悄然消失了不少。

  敏感地察觉到慕亦弦怒气消退,宣绫靖唇角的笑才越发柔和安然了些,又道,“且不说聂成祈与我父皇的关系,连安王是因你的计划才以身犯险,而聂成祈更是于你有恩的四公主仅存于世的孩儿,阿弦你虽是性子孤僻淡漠,却也不会置之不理,我又怎会不懂你呢?”

  听着宣绫靖后续的这番话,慕亦弦残余在眸底的冷厉似乎也渐渐消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微不可查地柔和波澜,在眸底轻浅悠悠的荡漾。

  他薄唇微弯,似乎有一丝极浅极浅的弧度荡漾在唇角两侧,面色虽是冷峻如常,可只有宣绫靖能感觉到,这其中夹着一抹柔和,似寒冬里初现的第一缕春风,料峭寒冷里,总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温暖。

  以往她布阵,顶多是早已刻画好了阵法,只需一点血液激活,而如今,她是完全以血成阵,甚至还掺杂了比以往更浓的术力于其中,对她而言,确实是负担极大。

  可正如她所言,她了解阿弦,不论聂成祈与她是否有关,阿弦定也不愿看着这二人因他而出事。

  而她,自是也不愿阿弦心怀懊悔与愧疚。

  暂时解决了聂成祈与连安王的危机,宣绫靖虽是虚弱地倚躺在慕亦弦怀中休息,视线却还是关切地又落到了封寂大阵已经变得透明的阵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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