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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嫁_木嬴【完结】(350)


左相带头跪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下,求太后告知二十年前,先太子突然bào毙的真相。
太后抬头,望向大殿最高处。
龙椅上,皇上还坐在那里,只是姿态不复以往的沉重,他一脚踩在龙椅上,坐姿极其的随意,可以说对那人人羡慕的龙椅没有半点的爱惜。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皇帝,这皇位于他从来就可有可无,见太后看着他,皇上笑了,“既然百官想知道,太后就如实告诉他们吧,这事由朕来说,朕怕天下人不信。”
从兴国公宣读圣旨后,对于二十年前的事,皇上一个字都没有吭,他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百官争吵。
百官问的多了,皇上也有些不耐烦了,也很疲惫,如果不是极力忍着,他真想就认了,可惜,他杀的那人就不是先皇的龙种,更不是他的亲大哥。
他一旦认罪,就等于将祖宗基业拱手送人,亲者痛仇者快。
可先太子和宁王被调换一事又不能说,更不能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样,非但不会有人信,反倒成了他舍不得一个皇位,往兴国公和宁太妃身上泼脏水了,这样的行为,他打心眼里鄙夷,又怎么会去做呢?
所以,皇上就不屑解释了,他一旦开口,事qíng会变得更加的复杂,所以gān脆等太后来。
皇上态度随意,脸上的笑却很熟悉,熟悉的太后鼻子都酸了,眼泪盈眶,那姿态笑容,像极了皇上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好像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也没有难得住他的事。
是她,硬生生的给bī得不像他了。
太后眼睛被后悔的泪水模糊了,但是她忍着,因为百官还在跪求她说二十年前的真相。
她转了身,看着兴国公。
兴国公跪在地上,一脸欣慰道,“先太子枉死了二十年,今日能沉冤得雪,也能含笑九泉了。”
字字铿锵,沉稳有力,还有些老泪纵横。
若是以往,太后看见了,会感动,觉得兴国公能将她生的先太子,还是死了快二十年,她印象都有些模糊了的先太子时时刻刻的记在心里,可今日清韵告诉她的事,再听这话,只觉得嘲笑和讽刺,讽刺她的愚蠢,被人耍的团团转,玩弄于鼓掌之间。
太后拳头攒紧了,随即又松开,她缓着声音,满含哀痛和追悔,哽咽道,“二十年前的事,是到了该给一个解释的时候了。“
第四百零四章 颠倒

听太后说要解释二十年前的事,不少大臣的呼吸都屏住了,尤其是兴国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m… 移动网但是很快,他就皱眉了,因为太后望向他了,而且伸手了,说话声瞬间从哽咽变的冷冽,“但在解释二十年前事qíng之前,哀家要亲眼看看圣旨!”
圣旨有什么好看的,他又没有假传圣旨,说的也都是实qíng。
但是太后要看,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看的,兴国公不敢不给。
兴国公府大老爷就跟在兴国公身后,双手捧着圣旨,兴国公看了他一眼,他就把圣旨捧到太后跟前了。
太后伸手,接过圣旨,然后打开,横扫了两眼。
圣旨是真的,是皇上给她的那一道圣旨。
圣旨上的笔迹,如果不是太后确定自己从没有写过圣旨,更没有jiāo给过兴国公,她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圣旨上的笔迹跟她的一模一样,连她都分辨不出来真假了。
太后知道这圣旨是谁写的,是宁太妃!
宁太妃自小就搬到兴国公府住,她年长她几岁,她教她写字,教她写诗,就当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着,她也喜欢拿她写的字临摹,久而久之,写的就和她一般无二了。
看着圣旨,太后一股怒气腾上心头,手一挥,就将明huáng威严无比的圣旨丢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惊住了百官,更是惊的兴国公脸色唰的一白,他忙道,“太后……”
太后望着他,声音愤怒道,“这不是哀家给你的那道圣旨!”
兴国公要说话。可是太后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昨天,哀家是给了你一道圣旨。但不是让皇上禅位的,夜明珠丢失一案。到现在都没有查清,北晋咄咄bī人,安王府被烧在前,安郡王又当街遇刺,皇后住在深宫,竟然也被人给下毒,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毒就送到哀家和皇上嘴里了。北晋欺凌我大锦,南楚也没安什么好心,哀家的圣旨,是让皇上重整龙虎卫,扬我大锦君威的,你告诉哀家,这圣旨怎么就变成了禅位圣旨!”
太后越说,越激动,指着地上明huáng圣旨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
百官听得有些蒙,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他,就没有明白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边是让皇上禅位,一边又要皇上重整龙虎卫,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啊?
听太后这么说,兴国公心都凉了半截了,太后到底舍不得皇上身败名裂,她舍不得皇上禅位啊,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了,今儿皇上必须禅位。他跪在地上道,“太后。你昨儿给臣的圣旨就是这个啊!”
太后怒了,“混账!哀家亲笔写的圣旨。哀家会不知道?!”
兴国公眉头皱紧,眸底深处有寒芒,但是看向太后的时候,则是痛心和不忍,“太后,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臣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抖出来,皇上会遭到百官指责,甚至天下人都会唾弃他,可他杀了先太子是事实,你不能睡一觉起来,就反悔了啊,现在圣旨已下,这会儿只怕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事已至此,何不让二十年前的事大白于天下?你就真的忍心先太子含冤枉死,本该属于安郡王的皇位被人一抢再抢,甚至被人刺杀,先太子已经死不瞑目,咱们已经委屈了安郡王二十年了,还要让他继续受委屈,甚至被人迫害吗?”
听兴国公不带喘气的说了一通,清韵听得,都惊滞了,她望着兴国公,眼睛盯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努力的想看清楚,兴国公的脸皮是有多厚,他和宁太妃联手骗了太后三十多年,把太后当抢使不算,还偷太后的圣旨,假传圣旨要皇上给他孙子让位,太后说圣旨不对,他居然说太后出尔反尔,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就跟真的一样。
清韵知道这些都是兴国公信口拈来,可大家不知道啊,兴国公和太后私底下是怎么商议的,天知道,还有兴国公说的也不无道理,昨天决定的事,事后想想,也确实有反悔的可能,可这么大的事,反悔了,不应该早早的派人跟兴国公说一声吗?
事qíng发展到现在,百官已经糊涂了,不是bī皇上禅位吗,怎么太后和兴国公掐起来了?
右相站在一旁,他看了眼兴国公,又望了眼太后,一旁有大臣在咬耳朵,他要说话,那边左相却先他一步,道,“太后,您说圣旨给了兴国公,是让皇上重整龙虎卫,这是好事,但兴国公宣读的圣旨是让皇上禅位的,圣旨臣看过了,是真的,但圣旨上写的事,臣等就不知道真假了,太后,咱们还是先说二十年前的事吧。”
左相说着,不少大臣跟着附和。
清韵看了左相一眼,眸光微闪,太后进大殿才这么会儿功夫,左相就提两次二十年前的事了,以他左相的聪慧,不知道太后不想提二十年前的事,故意把话题岔开吗,可他偏偏就提醒大家,二十年前的事更重要。
他很会抓住重点,只要二十年前,先太子是死在皇上手里这事真相大白,这道传位圣旨其实到底是重整龙虎卫,还是禅位圣旨都不重要了,皇位肯定是要还给安郡王的。
方才太后就说了,二十年前的事该给一个解释了,方才打岔,现在重提,没法再避开了。
太后瞥了左相一眼,然后眸光从文武百官脸上扫过去,道,“既然大家那么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想知道先太子是怎么死的,哀家若是再隐瞒,还不知道你们会如何揣测。”
大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太后苍老的说话声。
她望着献老王爷,道,“满朝大臣,论辈分。没人能同献老王爷你比肩,你历经三朝,是看着皇上和先太子长大了。你说说先太子和皇上都是怎样的人。”
被点了名,献老王爷就望着太后了。他眉头挑着,道,“太后让臣品论先太子和皇上,臣不敢不从,但臣说话可不好听,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太后可别生老臣的气。”
“但说无妨,”太后点头道。
献老王爷就道。“那臣就直言了。”
说着,献老王爷顿了一下,见大家都望着他,他笑了下,脸皮绷紧,大声道,“先太子给皇上提鞋都不配!”
清韵,“……”
忽然觉得,逸郡王毒舌不是没有原因的,根本就是遗传啊。
不过这话。说的叫人痛快。
只听献老王爷道,“朝中为官二十年的大臣,少说也有二十来人吧。你们都认得先太子,他做的那些事,还有皇上做的事,想必大家没忘记吧,先太子在京都声色犬马的时候,皇上跟着我在边关打仗!”
“先太子大修别院的时候,皇上还是跟着我在边关打仗!”
“皇上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组建了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龙虎卫。可先太子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专门捡现成的,皇上凯旋回京。恰逢有贼匪占山为王,他就奏请先皇,把龙虎卫给他,他要带兵去剿匪,当年鄙视先太子此等行为的将军不在少数,只是他是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皇帝,大家敢怒不敢言,说实话,他除了比皇上早生了两年,占了个嫡长子的位置,他拿什么跟皇上比?”
说着,献老王爷话锋一转,道,“虽然先太子并不合适做一个君王,尤其是宁王和皇上都远胜过他,但他死的确实突然,叫人匪夷所思,事隔二十年,旧事重提,还和皇上有关,不说清楚怕是不行了。”
太后听着,眼神黯淡。
她其实让献老王爷品论先太子和皇上,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听听,在旁人眼里,先太子和皇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是她对先太子的宠溺蒙蔽了她的双眼,是兴国公和宁太妃每日在她耳边夸赞先太子,夸得她觉得先太子哪哪都好。
她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眼瞎。
她还记得兴国公和她说的话,“皇上太宠溺三皇子了,宠溺的都忽视太子了,虽然他们都是皇后您生的,但长幼有序,储君已立,皇上如此偏疼三皇子,势必会动废储之心,到时候他们兄弟该如何相处,还有皇后您加在他们两兄弟之间,岂不是左右为难,您该好好劝劝皇上了。”
太后眼眶赤红,往事想的越多,心就越痛。
她把自己的儿子撇在一边,可劲的疼一个孽种,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她甚至还帮他去抢龙虎卫。
太后想说话,但是声音哽咽,她忍了一会儿,才道,“先太子是先皇的长子,更是哀家生的第一个儿子,哀家待他如珍如宝,呵护有加,当年他忽然离世,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万分,只觉得天都塌了,哀家隐瞒了他的死因,对外宣称是bào毙而亡,不是哀家有意要隐瞒,实在难以启齿,说出来,只会令皇家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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