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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_张鼎鼎【完结+番外】(108)


果然就和他所想的那样,李思安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条陈上去的第三天,他就被召了过去:“你写的,我看了,果真像你所说的这么严重?”
刘文抱了抱拳:“属下来看,的确如此。”
例子原因他在条陈上都写了,现在也不用再重复,李思安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处理吧。”
刘文一愣,立刻道:“此事……以属下的能力……”
“无妨,王大人那里,我会去谈,你放心来做。”他说着,又道,“对了,安之年龄也不小了吧,不知过去可说过亲?”
“这个……尚且没有。”
李思安看了他一眼:“那可要抓紧了,若是……”
一见他有做媒的迹象,刘文连忙道:“多谢李相关心,只是此事,在属下这里还有个不太妥当的地方,属下幼年的时候家中还算殷实,又是长子,家父就请了个先生帮着看过,那先生说属下八字过轻,不易早婚,最好二十五岁之前都不沾此事,因此一直到家父家母都去世,也没有说定一个人家,学生想着,还是再过几年再看。”
他怕李思安说先订婚,因此就把订婚的这个路子也堵了,说了之后,也有些怕李思安面子上不好看,哪知道李思安却没有在意:“这样啊,那你下面的弟妹可有什么说头吗?”
“这个却是没有的。”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也不能说下面的弟妹也不能早婚,他现在还不过二十一,离二十五还有四年,而英儿已将要十四,十八岁的姑娘在现代那是青葱可爱的萝莉,在这里,就是老姑娘了,不过李思安再热心,也不至于还要为他家那两口都cao心吧。
“那就好,我本想着你和郑爵爷qíng同兄弟,若你的事不定下来,他也不好安定,现在既然如此,却可以先将他的事说说了。”
刘文一愣,李思安又道:“我这里有几个人选,你也可以先帮郑爵爷把把关,看看哪个更适合。”
他说着,就拿出了几个卷宗,刘文愣愣的接了,有些为难的开口:“此事……”
“郑爵爷目前还在军中,此事也的确不好仓促定下,不过也的确该留心了,说起来,此事是该长辈cao心的,但郑爵爷父母早逝,宗室这边也不是太妥当,也就只有你帮着多留意留意,一般此事,都是由女眷来打理的,只是你现在尚未成家,说不得,也只有我多几句嘴了。”
刘文心下发囧,嘴上却说的谦虚,表示非常欢迎李思安的指点,李思安喝了口茶,道:“娶妻娶贤,女子容貌还是其次,关键的还是处事妥当,xingqíng娴淑,知礼大方,至于家世,倒也不必太过显赫了,以免将来家宅不宁。”
刘文诺诺的应了,李思安又道:“这几位,不过是我一时找出来的,倒也不见得就合适了,你若遇到适合的,也不用拘囿于此,只要照着这个标准去找,总不会错的。”
他说着,一副老夫非常有经验的样子,刘文更囧了,再囧的同时更有点纠结,让他给郑定辉找媳妇,这在过去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虽然这不是一个大老爷们该做的,但谁让他现在还没媳妇呢?他没有媳妇,也不能把这事推给那些宗室,天知道他们会给郑定辉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出来,容貌什么的还是其次,就怕后面还有什么麻烦事。
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都该是他,但是先自爱这种qíng况,他怎么给郑定辉说?
刘文绝对不认为自己对郑定辉动心了,就把他看成了是自己的所有物,就不允许他结婚了,而是,他明明知道郑定辉对他的想法,他还去给他张罗媳妇……
这往好的方面想是彻底拒绝,往另外一个方面想……
想到郑定辉有可能以一种痛不yù生的目光看着自己,刘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安之?”
李思安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他按捺着心中的恶寒,沉吟道:“此事,是不是也要给定辉说一声?总也要看看他的意思,毕竟我们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若是郑定辉的亲生大哥,帮他定了也没什么,但到底隔了一层,就不好如此了,李思安挑了下眉:“说自然是要说的,不过我想,郑爵爷也不会有其他意见。”
刘文的心一抖,诺诺的应了,回去后,刘文打开那几个卷宗,门第都不是太显赫,但都可以说是书香出身,不是父亲任翰林,就是家中有山长,年龄也都是十三四,以他的眼光来看,的确是年幼了,但古人结婚,一般是很麻烦的,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一套步骤下来,一两年都很正常,两年后,这些姑娘也都十五六了,在这个时代,是正好为人妻的。
郑定辉又不是选妃,自然没有画像,但每个姑娘的卷宗上都有容貌点评,这个是圆脸白肤,那个是小脸黑肤,还有一个标有眼下有痣,看起来,点评的也都客观,不见得都很美丽,也不太可能是奇丑,而且按照卷宗上来看,这些姑娘都是有些才qíng的,这个标有学了千字文,那个标着抄了多少佛经,想来,不见得一个个都是才女,可绝对不会言之无物,粗俗不堪,这样的女子,倒是都挺适合郑定辉的。
刘文这样想着,眉头却越皱越紧,现在怎么给郑定辉说倒是其次了,关键的是,李思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些姑娘家都是李党,是用来招纳他们的,这是最合理的但又最不可能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从郑定辉中举封爵到他进入工部,都有李思安的影子,他们早就被打上了李党的标签。李思安是真的关心郑定辉?从这些卷宗来看,这是最不合理,但倒是最有可能的,但,为什么?郑定辉又不是安平帝,李思安对安平帝可以鞠躬尽瘁,难道对郑定辉也可以如此,或者……是移qíng作用?
想到郑定辉不时的也会说出一两句令人牙酸的话,刘文的嘴角不由得抽了起来。
他把卷宗放在一边,拿起毛笔,却迟迟落不下字,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纸上写道:“四郎已到,家中甚安,李相今日为你劳心婚事,已有几位人选,随信附去,你可做参考。”
写完,他又把那些卷宗拿出来,把那几个姑娘的家世特点都抄了一遍,抄完,犹豫了片刻,又加上了两个字:“保重!”
虽然他想过这两个字有可能令郑定辉想的更多,但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他都还是想着郑定辉能留着小命的,哪怕是为了等他回来锤他一顿,第二天,他让七娘准备了一些腌ròu之类不易坏的吃食,又去买了两块láng皮,找人做成了护腿,然后就把这些东西一起jiāo给了门房,由他送到驿站里。
此时自然还没有现代那种发达的快递货运,但大军北征,往来的邮件货物都不少,因此朝廷也专门开通了这方面的渠道,不是紧急公务,信件到达的时间当然是长久的,但刘文是从五品,郑定辉又是爵爷,也没有人去克扣他的东西,因此当郑定辉收到刘文送来的东西的时候,那真是又惊又喜,脸上的表qíng,让周琳都有些不敢相信。

第130章

如果让刘文评价郑定辉那也许会打上苦力、勉qiáng还可以调教的残次品之类的字眼,弄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再贴上一个马教主二世,完美的继承了郑家抽风牙酸基因的楷模之类的标签,可在别人看来,那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在周琳来看。
周琳的出身注定了他会目下无尘一些,虽然因为家教,他不至于翻着白眼看人,可若想让他看得起那就不容易了,特别是和他同年龄阶层的——比身手,他不比任何人差,比刻苦,他更是首屈一指,名将、名帅就是为他塑造的,他需要的,就是机会,而戎族入侵,就是他的机会!
对郑定辉他一开始是斜着眼的,就算发现这个爵爷有着不亚于他的用功……也许更用功一些,但一个文人在战场上能做什么?所以当郑定辉提议和他做演习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答应,后来还是被郑定辉激的同意了,当时他只想着给郑定辉一些教训,让他知道,不要以为上过战场,就是会打仗了,打仗也不只是勇气、血xing的事qíng。
那一次他的确是胜了,不过却胜的很艰难,郑定辉在之后也诚心诚恳的向他认输,还为先前的那些言语做了道歉,但是他却没有半点的快感,虽说战场上没有什么万一、假如,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但他内心中还是非常纠结,因为就差一点,他就要输了。
因为这点纠结,在郑定辉再次提出演习的时候,他没有二话就同意了,这一次,他做了更周密的部署,做了更仔细的准备,而结果却是,打和了!第一次败了,第二次就和了,难道郑定辉是天才吗?难道他下一次就要赢了?他觉得不太可能,可结果却是差不多,郑定辉以微弱的优势赢了。很微弱,微弱的让他觉得只要他再努力一把,只要他少一个失误,就有可能赢的,可结果还是他输了,再之后,他就没有赢过。
第一次输的时候还会非常的不甘心,第二次就有些平淡了,等到第三次、第四次,虽然他每次都会叫嚣着这一次一定会给郑定辉好看,但事实上却往往是郑定辉给了他好看。
技不如人,那就不能再端着架子,虽然他还是会斜着眼的对郑定辉指手画脚,但其实是很用心的在观察他,很努力的在学习,而越观察,他那份不甘也就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敬佩了。
说起来郑定辉比他还小几岁,但却气度沉稳,说话做事都从容不迫,哪怕是练的满头大汗,或是吃饭的时候都规规矩矩,即使放松的坐在那里,也自有一股气度,遇到事qíng也总是以理服人,三言两语就找到了关键点,然后就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面对别人的挑衅、冷眼,他一般只是不理会,真的惹到头上了,却会一击即中。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是拿到了对方的弱点,他也不讽刺不bī迫,只是就事论事的展露在众人面前,那份从容含蓄,让周琳见了只有佩服的,也就是因此,虽然他们后来联手横扫了一大片,但对郑定辉怀恨在心的,起码表面上是不多的。
在周琳的心中,郑定辉何时何地都是有风度有气度有威严的,像这种感qíng外露,而且笑的这么……傻的样子,还真没有过。
“看你笑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楼里的哪位姑娘的来信吧。”
他一边揶揄着,一边就勾头去看,郑定辉面色一沉:“这是我家大哥寄来的,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大哥的教导,只是我前段时间不懂事,做了令大哥生气的事,现在他终于原谅我了。”
他说的这么郑重,周琳也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抱歉,我实在不知……”
“没什么,只是以后这样的话,莫要说了。楼中的姑娘如何尚且不要说,但当下戎族尚在,上京尚未收复,我身为郑氏男儿,怎还敢自己去寻欢作乐?”他这话并没有说的怎么慷慨激昂,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也就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更令人信服,周琳听了连连点头,“是我唐突了,郑将军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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