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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_张鼎鼎【完结+番外】(77)


“那咱为什么要住京城啊,这还不知道是好……就算是好……不不,是好事,可是,咱们也不见得就能在京城立住脚啊,咱们在京城又没朋友故jiāo,又没有铺子宅子,到那里……”
“怎么没有故jiāo?咱们的故jiāo就是圣上!有圣上在,咱们还需要什么故jiāo?而且,我说住京城,只是我说!能住就住,不能住咱们还不能回来?”说到这里,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儿女也和你一样!现在有了这么天大的机缘,我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也就是因为有这个思路,才有了那么十多辆车的规模。在郑家娘子来看,现在有了这样的好事,他们当然不能轻易错过,若是能在京城落户,那当然会有诸多便利——皇上多忙的人啊,离的太远哪能时常想到他们?也就只有在京城中,才有可能经常被宣召。
说起来,郑家娘子也是巾帼英豪那一类的人物,这么多年,郑家都是有她管理的,虽然因她任用自己的兄弟令郑家不得不卖一些祖产,倒也没有出什么大过错,若是再多一些见识,换到现在,也是能在企业中担任主管的。
可是,她就少了那一些见识,而且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的民妇,在她想来,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说一,谁还能说二,皇帝要抬举他们,谁敢有异议?若是在皇帝面前长了脸,自己的丈夫是不说了,儿女总要有个好归宿吧。
当然,她也知道关系的重要,她搜罗家底,说是要在京城落户,更重要的,还是用这些金银开路,就算不能留在京城,也要给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好印象,这样即使最后还要回归华安,有了这些关系,他们也要大不一样。
郑洪新一路被自己娘子jiāo代,还被qiáng迫着减肥,前者他完成的还不错,后者……其实他真比过去瘦了,只是在一般人看来还是个球罢了。在先前进宫的时候,他还一路想着自家娘子真是英明,但此时看到郑定辉则是又惊又怕。
他们在下面互有想法,而高坐在龙椅上的安平帝则是心qíng舒畅,他看看郑定辉,又看了看郑洪新,虽然后者的形象不佳,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qíng,他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的开口:“朕,今日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
他一连说了三句高兴,最后那个兴字又转着弯儿的飘了上去,刘文和郑定辉都不免牙齿发酸,郑洪新没有准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别人打哆嗦也没什么显眼的,但是他那个体积往那儿一放,再加上那一身的ròu,房间中又没有太多人,安平帝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立刻道:“洪新……是受寒了吗?”
“没……啊,谢皇上关心,在、在下只是一时激动、激动……”
“激动啊,朕也是激动的,洪新和朕真是想到了一起……”
他这话一出,郑定辉刘文乃至李思安三人都有些抽搐,其中以李思安的抽搐最为qiáng烈,其实李思安真的已经很习惯安平帝的不靠谱了,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听安平帝说过更多不靠谱的话,但是这次的对象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能——陛下您就算要找个人心心相映也不能找这一位啊,就算您再梦到太祖爷,也不能把这种梦想延伸到这一位身上啊。
而刘文就想的更深了一层……真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同人男,不过一位现代的教授对于这些文化也是有所涉猎的,也实在是安平帝这话说的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在那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室人的口味,果然都是重的。
相比于这两位,郑定辉就想的简单多了,他只是觉得,这安平帝也太容易和人想到一起了。
在这瞬间,三人各有想法,只有郑洪新激动的哆嗦——这次是真激动:“在下、在下……”
他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在下出什么,安平帝挥了一下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定辉你也许不知道,但洪新你应该还有点印象,你可知道,站在你对面的是谁?”
一瞬间,郑洪新就汗出如浆,身体抖的更厉害,他第一个想法是,被发现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几乎没有昏过去,之所以英勇的挺住了,完全是因为在同一时刻想到了自家娘子的叮嘱:“这次进宫,你务必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
郑洪新知道自家娘子一向是言出必行的,说要剥他的皮,就算不是整张的剥,很可能也是要剥一张手一张脚的,他虽没尝过那滋味,也知道绝对不会好受的。因此,在长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奇迹的稳定住了自己,偷眼去看安平帝,这一刻,他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qíng,只觉得,好像不是在发怒。
“在下、在下……刚才就觉得他面熟了,就是又觉得不、不太可能,陛下,不知这一位,可是、可是……”

第93章

几个人都在等着他的可是,特别是安平帝,几乎是在以一种雀跃的表qíng等着他,郑洪新吞了一口口水:“可是糙民的堂叔……的孩子?”
他这中间这一口气喘的太大,就连刘文都忍不住面孔扭曲了起来,不过在听到后面一句,他的表qíng也没能立刻恢复,郑定辉那边更是满脸哑然,刚要说什么,安平帝就一拍手掌:“果然是血缘关系啊,不错,定辉正是你的堂弟!”
“糙民看着也像,堂弟和糙民的堂叔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最难的地方已经说出来了,郑洪新这时候倒豁出去了,“当年堂叔在的时候,糙民还小,不过对堂叔的印象却深,堂叔和糙民年龄相差不大,当初却是经常在一起玩的,只可惜后来堂叔家分出去,却是没了音信,不想今日却能在这里见到堂叔的孩子,堂弟,堂叔祖可好?堂叔可还好?”
他说着,就要来拉郑定辉的手,郑定辉愣愣的,gān涩道:“家父、家父已经去世了……”
“啊!”郑洪新叫了一声,“这、这我竟不知道!堂叔葬在哪里?我定要去给他上一柱香。”
郑定辉有些迷茫的看向刘文,见他微笑的向自己点头,心中一个激灵,回过神,有些茫然的道:“圣上,这一位,真的是在下的堂兄吗?”
安平帝微笑的点头:“朕先前也没想到,但李相却是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祖父和洪新的祖父却是是一母同胞,只是当年你太祖先去后分家,你祖父带着你们这一支就从华安出来了,也是颇多周折,后来竟断了联系,这骨ròu相断,确实是人间最大的悲痛……”
他说到这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几乎低不可闻,但又旋转dàng漾,颇有些倩女幽魂的风采,别人也就罢了,郑洪新却是听的后背发凉,膝盖打弯,全靠着他家娘子给的那一口真气才支撑下来。
“不过你们能在这里相遇,也是天意。”
他又搬出了天意,郑洪新没有经过磨练,虽然此时有心奉承两句,却一时找不到话,郑定辉来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再加上刚才已得了刘文的暗示,立刻道:“圣上说的是,真真是天意,在下、在下从未想过竟还能见到亲人,这实在是陛下的恩典,实在、实在……”
他有心在说点什么,但第一是感qíng实在不怎么到位,第二也是怕说的太过了,因此只装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qíng在那里连连作揖,受他的连带,郑洪新也连忙道:“若不是陛下,糙民实没想到竟还能再得到堂叔的音信,堂叔啊……”
他又嚎了一嗓子,李思安皱了下眉:“郑员外,圣驾面前还请守礼。”
郑洪新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倒是安平帝摆了摆手:“洪新这是真qíng流露,就不要说那些虚礼了。今日洪新和定辉弟兄相聚,这也是难得的机缘,一会儿在席上,都要多喝几杯。李相放心,朕心中还是有数的。”
听他说要多喝,李思安张口想说什么,见他又加了这么一句,也只有勉qiáng先咽了回去。
又絮叨了两句,安平帝就带着他们去吃饭,此时天冷,宴席自然是放在屋里的,席面丰盛,安平帝自己高坐在上面,下面就是李思安,刘文本应该和郑定辉一个桌的,但安平帝说他们兄弟难得,就把郑定辉和郑洪新安排在了一起,刘文自己用一个桌。
刘文还好,虽然皇宫中的东西注定是填不饱肚子的,一个人倒也清静,郑定辉就有些惨了,他要应付安平帝不时的抽风话不说,还要应对郑洪新不时的转动,他那样的体积,稍微一动,就有可能碰着他,不是被顶一下,就是被蹭一下,也好在他反应灵敏,否则不知道要被撞成什么样子。他这边不舒坦,其实郑洪新那边也不舒服。
他是个好吃的,平日里看到好吃的都走不动,虽然今天得到了他家娘子的叮嘱,但他这一段时间都在减肥,看到个ròu包子都能流口水,更不要说这一桌少见的宴席了。而除了这个,旁边坐着郑定辉也很令他纠结。虽然当年那事不是他做的,他早先甚至连知都不知道,可是终归和他有关系,平时他可以不想,现在一个大活人就坐在他身边,他一扭头就能看得到,虽然对方也没说什么吧,但他自己会想啊。
他想想吃与不吃,再想想郑定辉的父亲,甚至还要再回一下安平帝的问话,岂是一个忙字了得。
几人中也就安平帝一直兴趣盎然,还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着实喝了几杯,还一个劲儿的说什么兄弟相聚难得,天意之类的话,若不是李思安一个劲儿的咳嗽,不知还要说出什么。
宴席结束之后,李思安没有马上走,只是刘家兄弟和郑洪新先出来了,来到宫门处,郑洪新道:“定辉,为兄现在在升来客栈落脚,这两天应该是还不会搬的,你可到那里去找我。”
郑定辉应了,又报了自己的住处,然后也跟着说了一些亲热的话后才分手,这次安平帝还是没有给他们安排轿子,郑定辉本要招手的,却被刘文按住了:“难得晚上出来,咱们也走走。你觉得,你这位堂兄如何?”
“怪圆的。”
刘文看了他一眼:“真长进了,现在也学会打哈哈了?”
郑定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有点落寞的摇了下头:“大哥,我从未听我娘说过,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不过圣上和李相是不会弄错的,可是……”
“你娘都说了些什么?”
“我娘说……我、我祖父没本事,好好的家业都败坏了,否则我们也不会被那么欺负,最后还令我爹落了个偷窃的罪名,被关死。我、我没见过我祖父,也不怎么记得我爹了,但是我娘一直挺好的,她给人家浆衣服,给人家做活,还一直想为我爹伸冤,可是最后却落了个诬告的罪名。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没什么亲戚的,可是最近又跑出来一个堂兄,还和我祖父是亲兄弟,他上京时,还能带着十辆车……”他说到这里,抬起头,“大哥,我、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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