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医生不愿多说,邹北期在最短的时间内编出一个“丈夫多夜不归竟是在深夜打零工,老婆见其手伤潸然泪下,追问伤口缘由,丈夫却避而不谈,背后原因是令人暖心还是惊恐万分”的故事。
大抵是被他的故事打动,医生简单安慰几句,这才告诉他衡时的伤没有大碍,伤口结痂,纱布已经拆了,基本的活动没有问题。
“谢谢。”邹北期不忘演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巧得很不是时候,他刚退出治疗室,就迎面碰上了衡时。
静默。
“你在这里干什么?”衡时目光淡淡地扫在对方身上,“特地来跟别人说我半夜打零工?”
“……你什么时候在的?”
“从你进门开始。我有问题忘记问,刚折回来就看见你。”
“我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编的故事?”
“……不是这个意思。”
“潸然泪下?”衡时失笑,“你有这么感动?”
邹北期:“……”谁来救救他。
……
人逗得差不多,衡时打声招呼便自顾自下楼。邹北期复又乘坐上小李车后座,回到后花园里摆弄花花草草,没几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摸出来看,才发现是林回汐发了几句感谢的话。
邹北期的钱及时汇过去,支撑了女孩好一段时间的医药费。后来他联系盛晚钟帮忙将林回汐的事报道出去,后者当场拍胸脯答应,很快就为小女孩筹集了不少善款。
林回汐:【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这周末有空吗,想请你和晚钟来我家吃饭】
【听晚钟说,你怀孕了?】
邹北期:【嗯……】
【我有空的】
林回汐:【我会准备适合你吃的菜的】
【我发你位置,你过来或者我去接你都可以】
邹北期:【我让司机送我过来就好。】
他将定位导航发给小李,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林回汐等在那里,见他下车便自然而然凑上来朝他打招呼:“北期,来得正好,我也刚从里面出来。”
没等多久盛晚钟也到了位置,三个人一起进了小区,最后进了林回汐租住的小公寓里。条件看上去和邹北期之前的住处差不多,很干净整洁,布置得格外温馨。
林回汐招呼另外两个人在餐桌前坐下,自己则进厨房开始忙活。盛晚钟趁这时候向邹北期灌输各种各样的新闻,依然是一串邹北期不太熟悉的漓湾市名人的姓名,唯一熟悉的也就衡时。
“据说你老公最近有动作,”盛晚钟捧起桌面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跟新药有关?”
“我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邹北期动作一顿。
“行吧,我自己再打听打听。”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消息时快时慢,不好说的。”
饭菜上桌,基本上都是清淡饮食。盛晚钟吃惯重口味,但对上邹北期那张脸也只能默默叹气。
三个人边吃边聊,显得其乐融融。碗碟被一扫而空,盛晚钟赶时间先行离开,邹北期多坐一会也被林回汐送出到小区门口。
“北期,”林回汐蓦地叫住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带着女儿好好治病就好。”
林回汐一时情绪激动,走上前紧紧握住邹北期的手,说了不少感激的话,临走前还没忍住留下一个友情的拥抱。
“真是幸好有你……”林回汐声音情绪饱满得几乎颤抖。
两个人就这么在门口耽搁一阵,邹北期好不容易朝对方告别,刚转过身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车窗缓缓降落,露出里面衡时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邹北期凑上前。
“小李告诉我的。”
“答应我保持距离,结果又私自打听我的行程?”
“你不一样,你是孕夫,我要照看你的情况。”
“我没事,只是来吃饭。”
“都到别人家里来了。”衡时余光扫过邹北期。
邹北期莫名感觉这道眼神十分古怪。“她谢我借钱的事才请我来家里吃饭,盛晚钟也在。”
“她也拉盛晚钟的手,也抱他?”
邹北期不得不承认,尽管林回汐对盛晚钟也同样感激,但确实没有这些肢体上的接触。“没有。”
答完这句他略微一顿:“这很重要吗?”
“我说过,我不想被传什么绿帽花边新闻,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一点。”后面几个字衡时刻意咬重,“我的期期。”
邹北期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我知道,我和她没什么。”
“最好是。”衡时不知道为什么,把方才林回汐说的话复述一遍,“呵,幸好有你。”
“其实我也想说,幸好有你。”邹北期对上衡时的视线。
“就这样?”
“那不然还要什么?”邹北期停顿片刻,“我也抱你一下?”
衡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邹北期见对方没有推拒的意思,大着胆子上车,轻轻搂住衡时的腰。
他这才注意到,衡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木质香,很好闻。
“邹北期,”邹北期被衡时轻轻往后推开,“保持距离。”
“……”邹北期讪讪地坐到一边,望着车窗外发呆。被林回汐抱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可方才在衡时怀里仅仅一瞬,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像是有人在他的心上搔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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