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凯文怀疑地说，“看来在最后关头，大人物总算舍得出面了。”
没有人回敬他的 嘲讽，经过短暂的调试，穿着随意的珍妮弗在大屏幕上现了身，一旁还有笑容满面的克里斯托弗——他和几个态度热qíng的影迷打了个招呼就消失不见了，珍妮弗的表 qíng也严肃了起来，她仿佛有些不满地和切萨雷.维杰里说了几句，便示意他们继续会议，她自己只是负责旁听。
“关于昨天的两个方 案。”凯文也命令自己不再注意墙上的屏幕，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个特别好的主意——通过屏幕关注他们的珍妮弗.杰弗森好像是会议的中心，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 觉，这对于谈判气势不是很有利——当然，他本人决心未变。“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切萨雷，是第一个方案还是第二个方案？”
他gān脆直接跳过了吉姆.戴维森，和切萨雷对话。
切萨雷微笑着说，“第一个方案当然不列入考虑，凯文，别用它来敷衍我们，至于第二个方案，三百万是个可以接受的价钱——但我们——或者说珍妮弗——”
他的话被珍妮弗.杰弗森打断了，她似乎对切萨雷的口吃有些不耐烦，夸张地叹了口气，一下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切萨雷，说真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打断假期，花上昂贵的通讯费开这场会的原因。”
切 萨雷.维杰里虽然看来气质凛然，但在实际谈判中却一直是态度温和，‘万事可以商量’，事实上，如果他的脾气不是这么好，双方的谈判早就进行不下去了，但也 正因为如此，凯文经常在谈判中放纵自己的脾气，以此来取得一定的优势，也因为他对这一招很熟悉，一听到珍妮弗翻着白眼的抱怨，心里就燃起了一些警惕：靠着 否定、数落一直和他们平等jiāo流的切萨雷，珍妮弗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威感。
“抱歉，珍妮弗。”切萨雷对于她的无礼似乎不以为忤，他做了个手势，把谈话空间让给了珍妮弗.杰弗森，而她也没làng费半点时间，丝毫没给凯文开口的机会，便十指jiāo叉地往前拉伸了一下，又扭了扭脖子，一脸轻松地说道。
“老实说，三百万和五百万的差距我并不看在眼里，凯文，如果你还不清楚的话，我和福克斯在谈的项目是以亿为级别的。”
虽 然没有故意造作，但珍妮弗自然的神qíng反而更具说服力，不过凯文对她说的那个‘亿级’项目并不是很清楚，切萨雷.维杰里在之前的谈判中也未提及。汤姆.古德 察言观色，在他耳边轻声说，“就是福克斯和詹姆斯.卡梅隆在搞的大项目，似乎叫做《阿凡达》……传闻中那是个五亿级别的投资项目，大梦也许有投资……不过 似乎他们也没谈拢……”
五亿，在漫威这已经能拍三部电影了，凯文承认自己有些被镇住了，他抿了抿唇想要说话，但珍妮弗又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承认我对《钢铁侠》是非常看好，否则也不会有意投资，但当然，我一直把这方面的工作jiāo给我信赖的两个男人——”
她 冲幕布一边挥了挥手，话家常一样地说，“因为这只是千万级别的投资，还不必我自己出马，但昨晚我看了一下会议记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凯文，我们的矛盾 一直集中在这里——我说错的话，打断我：一开始，你们想要我出演，但不想给钱；后来，你们不想给钱，也不想让我投钱；最后，你们不给钱，要我投钱，还不愿 意给我相应的权益，是吗？凯文？”
从某种角度来说，珍妮弗的总结并没有错，漫威的苛刻简直是有些可笑了，凯文心里不禁涌上一阵烦躁：如果不是内部意见无法统一，他又何必承受珍妮弗的羞rǔ？早就在一开始就客气地表示没有合作可能了。
他抗辩地说，“杰弗森小姐——”
珍妮弗扑哧一声，失笑地说，“哎呀，叫我珍妮弗。”
“好吧。”凯文说，虽然他满心不快，但依然被她的笑容打动了那么一点，“珍妮弗——漫威绝不是不愿意给你你应有的权益，可以说，反而是你的公司要求得太多了，全渠道分成20%是很合适的比例，和你的投资成正比——”
“但 它不能保障我对续集的注资权，”珍妮弗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凯文，是的，《钢铁侠》是个很好的企划，你和我都相信荒地下是油田，但现在 它毕竟是块荒地，如果把他拟人化，他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律师，我们都相信他能选上州长，而我拿了低薪，自带政治献金地为他工作，但你却不保证我能在将来的内 阁里占有一席之地，是吗？凯文，《钢铁侠》就是奔着系列化去的，我要求的也不是漫画人物、电视剧、周边玩具的版权，我要求的仅仅是这个电影系列的版权，它 能确保我不会被系列甩开，确保我不会在第一部票房大爆以后被砍掉角色，丧失对续集的投资资格——”
她显然越说越恼火，珍妮弗不再保持随意坐姿，而是坐直身子，凑近了摄像头，“凯文，你觉得我是傻瓜吗？明确地回答我，我在你面前看起来像个傻瓜吗？”
凯文.费奇xing格非常qiáng硬，他几乎要冲口而出‘你看来的确胸大无脑’，但汤姆及时地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他一下回到了现实，维持理智地说道，“当然不，珍妮弗，你想要确保注资权，这可以商量，但版权是个非常敏感的词……”
在他寻找合适语句时，珍妮弗摊开了手，又转怒为喜，“全渠道分成，相应的注资权——这不就是版权吗？”
她喜笑颜开地说，“原谅我的无知，不过在我们和福克斯谈论这件事的过程中，我们在谈的系列版权就是这么几个点组成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它叫做版权呢？”
汤姆咳嗽了一声，“珍妮弗，版权并不是这么定义的——”
“通 常来说，版权不是这么定义的。”切萨雷.维杰里笑容可掬地打断了他的话——令人讨厌的笑容，他对着屏幕补充说，“但在我们的合同糙案里，版权可以被视作是 这两点的集合，它不能被转让，如果续作不能按份额注资，则自动丧失对该部作品的份额版权，所以我不认为把这一点称为版权有何不妥。”
“啊，原来如此。”珍妮弗有些装模作样地说，但凯文不能分辨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当真刚刚明白过来，通常来说，他接触过的好莱坞明星远远没有珍妮弗这么聪明。“那么是什么阻碍在我和我该得的版权之间呢，凯文？”
凯文感到这是一场失控的谈判，但他又找不到中断的借口，毕竟到目前为止，珍妮弗和切萨雷没有做出不礼貌的行为，他只能说，“因为一些原因，漫威不是很能接受版权这个字眼……”
“等等，等等，”珍妮弗打断了他，“所以，一开始你们希望我几乎是免费出演，然后你们希望我不要分成——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凯文，漫威的这些要求都是公事公办，是吗？一切为了电影？”
“当然。”凯文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份时空感更qiáng了。
“so——”全球知名的金发女星往后一靠，拉长了声调懒洋洋地说，“在付出了几个月的耐心，一再让步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以后，你们还要求我放弃版权这个说法——这是因为电影，还是因为漫威自己的喜好？”
她 吸了吸鼻子，用手摸了摸下巴，表qíng慢慢地冷淡了下来，“讨价还价是谈判中的常事，大梦不介意忍受刁难，只要那是个好项目，凯文，我喜欢《钢铁侠》，所以我 能容忍长达几个月的谈判以及不断的让步，但——如果我说错了，告诉我，我现在越来越有种感觉，我感觉漫威好像不是很想和我合作，你们的所有条件，要么就是 想要bī迫我自动退出，要么就是把我当成傻瓜——你把我当成傻瓜了吗，凯文？”
虽然珍妮弗没有戏剧化地打破几个茶杯，仅仅是声调降 低了一些，但凯文依然感到一阵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从他知道大梦在和福克斯谈一个亿级项目起就一直存在，但现在则越演越烈——这是一种‘一脚踩空’式的不舒 服，大概就像是一个猎人一直以为自己在追逐一只白兔，然而他转过一个弯角以后，忽然看到了一头老虎。
“我们当然没有把你当成傻瓜，杰弗森小姐。”他说，语调中已经完全没有怒火的痕迹，凯文开始反省自己：在和大梦打jiāo道的过程中是否受到刻板印象的影响？是否错把珍妮弗.杰弗森当成了一般的大明星，忽略了她是个2006年最具潜力的制作人的这个头衔。
“那你们就是毫无合作诚意，只是在làng费我们的时间？”珍妮弗立刻给漫威栽了另一顶大帽子，“你知道什么？凯文，在工作场合我们都提倡公事公办al——”
她 撇了撇嘴，冷冷地说，“但我现在有种感觉，这件事变得很私人化，很qíng绪化，起码对我来说是如此。我感觉漫威一直看不起我的专业xing，践踏我的诚意，一个刚刚 想要进入好莱坞的漫画公司看不起一间好莱坞土生土长的制作公司，就像是他们不知道好莱坞是多么的危险，一部电影从诞生到发行又有多少脆弱的环节，就满心地 以为只签署了发行协议的派拉蒙能为他们保驾护航，躲过竞争对手的明刀暗箭。”
私人化、qíng绪化……践踏……危险……脆弱……发行协议……明刀暗箭……
这 几个关键词就像是锋利的匕首，恶狠狠地在凯文身上扎着小dòng，久经风霜雪雨，在33岁的青年时期就爬上漫威影业ceo的他，不可能是简单之辈，这几个关键词 就足以让他展开想象了：女人都是很qíng绪化的，看起来珍妮弗已经因为谈判一再遇挫，真的把这件事私人化看待了，而派拉蒙在这件事上真的是那么可靠吗？目前来 说，派拉蒙和漫威的关系只有那份发行协议，如果惹来巨头的怒火，尚未付出任何成本的派拉蒙也许会放弃漫威，而《钢铁侠》的脆弱环节，在谈判过程中几乎对大 梦一览无遗，甚至就是外人都可以揪出最明显的一点——凯文一直以来自己都很担心的小罗伯特.唐尼……
大梦是知道他们还没签署合约，一直在等待唐尼的药检结果，如果大梦用高片酬拉走唐尼，他们去哪里找一个实力过人又要价便宜的男影星，如果大梦更yīn险一点，在影片开拍以后……
“我 已经和福克斯约好了洛杉矶时间下午2点开会，”珍妮弗在短暂的qíng绪爆发后，似乎已经再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但她也没有再搭理凯文，而是直接对切萨雷. 维杰里吩咐地说，“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给这件案子收尾，如果谈拢，签下来，如果谈不拢，放弃它，我们没有时间可以在《钢铁侠》身上làng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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