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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_御井烹香【完结】(228)



过去于思平玩笑一样讲给她听的那些暗黑手段,现在都和噩梦重临似的在含光耳边回响,什么从jīng神上彻底摧毁一个人啊,在身体上控制她啊之类的……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要彻底毁掉一个人都是很简单的事,而且他还把房子都搬空了。虽然是很离奇,但是含光现在直觉描绘出的就是一副荒唐的画面——她被关在空房子里,每天按时有人来送饭送水,然后等到她生了孩子后才会被放出去什么的……

即使只是这个程度的处置,她也是接触不了的,而于思平又是那样一个人……她对他会做的事完全没有信心。——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一块遮羞布被qiáng硬扯掉一样,含光忽然间又一次非常清醒地意识到,她和于思平的关系显然和真正的健康有极大的距离,完全是建立在于思平的恫吓之上的……

而且,这一次她也不能以于思平会回去来安慰自己,催眠自己让步了,她必须要取得主动权。

她不是个很有急智,非常敏捷的人,能在眨眼间意识到这些,多数还是因为本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怎么做脱身的几率才高,含光做事是看本能的,这时候她也把一切jiāo给本能,脱口而出,先是反守为攻,“原来你到现在才明白!”

于思平露出心知肚明的一笑,仿佛她的反击也在他意料之中,完全可以被他从容化解,不过含光可不会被他吓住,他没有马上说话,她就紧跟着又说,“既然你知道我是在骗你……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骗你吗?你觉得我很喜欢骗人吗?”

要在气势上盖过对方,不断发问是很好的办法,这也是她在逐步扩大的公司管理中学到的小诀窍,不但可以压制住对方的节奏,也可以整理自己的思绪,含光边问就边找到了逻辑,她很快地继续说,“一会是韦姐姐,一会又是别人,你想到一出是一出,什么事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希望我和你说什么?直说吗?除了你的嘲笑外我还能得到什么?一直以来在qiáng调的人都是你啊,你给的东西很少,我再要求也还是那么多,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求?”

于思平在说的问题,其实她心知肚明,他应该是明白了,从她答应他的那一天开始,想的就是把他给哄走,这之间所有的表现都是她戏假qíng真也好,半真半假也罢,顺水推舟流露出来满足于思平的。他期望的是‘她真爱他,把一辈子都jiāo给他,qíng愿被他辜负’这样的关系,而她给他的只是‘敷衍到他回去为止’的程度,并且顺利地让于思平以为她是真的完全在一点一点地依赖上他,对他打开了心防。

不过,含光的话却是把整个问题往另一个方向去扭曲,她不是不在乎他,也不是不爱他,只是她不愿意付出自己,是因为他从来没给过她这份安定。

……其实,这两种认知到底哪种是真的,连她也不能确定,也许在边界处亦有些许jiāo融,含光都不能肯定自己的说法是纯粹要误导于思平,还是有些许真qíng流露。当然现在她肯定得坚持这种……因为如果承认了是于思平想得那种……那理亏的不就变成她了嘛!

不过,她的做法看来并没有奏效,于思平双眼亮如火烧,看来完全没被她敷衍过去,反而更是火上浇油般被她激怒了,他qiáng压着qíng绪般微微一笑,声音居然还很平稳,“你倒是挺机灵的,还知道先发制人了……”

要指望他被她几句话骗过去,的确是有点天真,可她也得做点什么么,总不能顺从地接受了一切指责,然后就这么高高兴兴地躺倒在地任由于思平发落,含光叹了口气,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怎么你了?我骗你什么了?你自己说,我哪里骗你了?”

她一面说一面打量着于思平,想从他的表qíng里寻找蛛丝马迹,但于思平的表qíng是如此平静,几乎不可捉摸,没给含光留下一点线索,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变幻莫测的家伙到底是已经怒火中烧打算对她做一些真真切切非常恐怖的事,还是已经把她的欺骗当作是一种筹码在计算,想要bī迫她进一步让步。——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于思平周身不断辐she出的冰冷气势之前,她要维持自己的理直气壮,实在是十分辛苦的一件事。

“你哪里骗我?”他咀嚼了一下含光的说法,又笑了笑,“我就只问你一件事吧……虽然这问题恶心得我自己都有点想吐,五姐,你爱我吗?”

靠……

这……也太直奔主题了吧,瞧他紧紧瞪着自己的样子,含光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稍有迟疑,露出一点沉吟的表现……

“有啊。”她真不敢说谎,只能顺着内心的答案去答,最多是把‘也许是一点点吧’这句话,补充藏在心底。

“有多爱?”没想到于思平半点都没有被骗过,还是平静地往前推进,不肯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有表现出来这么爱吗?”

完全击中症结了……不,应该说她能骗这么久,完全是超出常理的一回事,现在回头想想,她露出破绽的地方其实很不少,以于思平的眼力,应该早就能发现不对了……

许多想法,浮光掠影般从她脑海中闪了过去,含光明白自己是完全没有回避、糊弄的空间了,她的这点本事,在于思平跟前本来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他要和她认真的话,继续说谎,大概只是自取其rǔ吧……

“没有。”猛地一咬牙,她终于坦然承认,“怎么可能有?我这么回答,你满意了吗?”?

☆、醒酒

?  她总算是承认了这一点,于思平看来几乎要比之前更为愉悦了——也许对他来说,最难接受的就是自己竟然被糊弄,而且事到临头她还不愿承认还要和她辩这件事。倒是她在感qíng上的保留,对他来说没那么挑动qíng绪。含光毫不怀疑他一定在心里计划着该怎么利用她的理亏来勒索更多的利益,也许是bī迫她答应更过分的条件,也许是在日后的相处中取得更多的优势,甚至可能就让她毕业以后立刻辞职都有可能,反正,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任何事都可以拿来利用,含光也无法觉得他会因为自己的欺骗而受伤,即使他表现出来,她也不敢相信,更何况他现在看来好得很,一点也没有发火的意思。

“你知道你这是食言吧?”两人的对话即使是有听众,只怕也都是一头雾水,但于思平和含光都很明白他们在谈论的是什么。于思平闲散地看着含光,语气平静,但气势上却没有任何放松,“当然,欺骗我的罪过,就先都不和你算了……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很失望吧。”

“我……我知道啊。”含光其实在说出口之前,也没有这么系统清晰地分析过她和于思平的关系,以及于思平在这段关系中到底yù求的是什么,可能话说出口的时候,这些事实才会特别令人惊心,“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我……全身心地依赖着你,而你却随时都可以甩手走开也不必有任何负担,毕竟,我们早就约好的,你对我不负任何责任,说穿了你想要的可不就是这个?”

虽然当时的约定下得比较含糊,但在这件事上咬文嚼字没什么意思,争破天了也就是他们两人的恩怨,只要两人心知肚明就好了,并不一定要落在话语里才算数。含光说得直白,甚至是有些出乎于思平的意料,他抬了抬眉毛,继续往下问,“既然你已经很明白了,又是什么因素让你可以敷衍过我……我又会接受你的敷衍呢?”

“我不知道。”含光说,“又是什么因素让你觉得我会接受这样的关系呢?权季青,你明白按照你的设想,你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些东西……你是不需要回报的,我甚至觉得你没有回报的能力……难道你以为即使我和你做了那样的约定,就会心甘qíng愿地这么履行下去?你觉得就一个轻飘飘的‘我答应’就可以解决这一切了?你预料不到我可能做出的这些事——我究竟也没怎么过分,不过就是发挥了一下敷衍你而已……这根本是人之常qíng吧,你用得着吃惊吗?”

可能是她的表现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算弱势,于思平看了她几眼,居然还有几分惊奇地笑了,他就这么笑着很自然地说,“五姐,你难道忘了,当时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含光真觉得这个人简直无法沟通!她都不知道于思平是真傻还是在和她装傻,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真诚地认为她会因为于思平对她的那些威胁而——而——

好吧,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恐惧是有一点,但绝非主流,更多的,也许是她也……她也……

真是全乱了!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对自己承认,她也是喜欢权季青的,甚至这喜欢和深爱要比她自己能接受得都更多得多,她明知——权季青正在对她证明他有多自私,可她却只能在此时此刻彻底承认她是……她是很爱他的。问题是这个人甚至根本都不值得!

一直以来都被粉饰和回避的问题,终于摊开到了跟前,含光深吸了一口气,完全凭着直觉地和他确定,“难道你真的以为……以为你的威胁可以换来你想要的东西?”

回答她的是一片不知真假,但起码看似真诚的困惑,“难道不是?”

以权季青说这话的表qíng,好像用bào力、威胁、yīn谋的手段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并且不接受失败,就是这世界的唯一真理一般。——他是如此困惑,甚至困惑得仿佛不能配合下去也都是含光的错一样。

“当然不能!”含光终于恼了,她大喊道,“去看看言qíng小说!看看那些成吨的罗曼电影,你用你那一套,得到的就是我这一套!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权季青,你怎么会觉得这一套能行得通!”

权季青的反应……和她所能预测的也完全不同,含光觉得他们就像是站在两条平行线上对话——根本连基础逻辑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笑了,他笑得还很好看,但含光的血却因为他的笑容而正逐渐变冷,“你不会真的是把电视里放的那些东西当真了吧?五姐——我该怎么说你好?”

她当然也知道那些戏文、小说和电视剧有夸张失实的地方,完全把影视当真的确是幼稚愚蠢的做法,但权季青说的并不是这回事,含光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他……他就是不相信那些。说得ròu麻点,他不相信爱,说得仔细点就是他不相信世上真有人是以爱意来建筑关系,这样经营下去,不相信以心换心……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想要,得到,至于付出爱,那是别人的事,他所需要的就是用他的那些yīn暗的手段来得到他需要的东西,也许他回馈了一些温暖给他,但这必须是他的恩赏而非义务——含光瞪着他,终于是完全明白了权季青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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