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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_林笛儿【完结】(198)

  头发一丝不乱地塞进医帽,医袍在后面系好,戴上口罩。竹青和小德子也同样穿戴好,三人走进那间临时手术室,秦论一身宽松的罩衫,已经躺在上面了。

  室内艾香与白醋的蒸气仍在醒荡着,北朝的巫士白着一张脸,身穿巫士奇形怪状的异服,手中拿着根拂尘,坐在角落里,紧闭双眼,瑟缩成一团,口中喃喃的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刺猬笼子也提了进来,小刺猬两只眼惊恐地转个不停。

  这间临时手术室是云映绿特地挑的一间厢房,她怕光线不行,会影响做手术。这间厢房上面有扇天窗,四边的窗户也大,这样就不要考虑光线的问题了。即使这样,她还是让人在厢房的四边点亮了几盏大灯。

  云映绿找不到橡胶手套,只得把手放在浸泡手术器具的酒精中消毒,手指泡到发软,她才抬起手臂,走向长桌,对着秦论微微一笑。

  竹青和小德子一脸严肃地站在她身后。

  “害怕吗?”云映绿笑着问秦论,解开他的长衫,竹青害羞地别过脸去。

  “我似乎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裸露。”秦论自嘲地倾倾嘴角。为了手术的方便,他只罩一件宽松的外衫,里面不着一缕。

  “你命在旦夕,繁文缛节暂且放下。”云映绿平静地松开他的袍带,他精瘦的胸膛尽收入她的眼底。

  小德子也有一丝尴尬,云映绿冷静沉稳的态度令他觉得有一些困窘。

  云映绿专注地摸索着他的腹部,手指在肿形物附近停下,她屏住呼吸,感觉到蛇蛊四周皮肤微微的起伏。

  她定下心神,回过头,“小德子,专注一点,盯着我。”她严厉地说道。

  小德子站直身,和她峻的神色相望,手术中,云太医的表情好严厉。

  “把草汁递给我。”她伸出手。

  小德子俐落地递上草汁的瓶子,她沾了一点在手中,围着蛇蛊画了个圈。

  蛇蛊突地蠕动了下,秦论惊得身子都僵住了,云映绿的心一下提到嗓子口。

  蛇蛊象是翻了个身,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咒语不准停。”云映绿闭了闭眼,扭头对角落中的巫士说道。

  巫士摇头晃脑,絮絮叨叨,就是头都不敢抬一下。

  “小德子,备刀,过火,烹胡麻散。”云映绿镇定地说道。小德子是男生,胆量一定比竹青大,竹青只是候补助手。

  秦论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云映绿。不一会,小德子端上温热的胡麻散,云映绿接住,手一伸,扶起秦论。

  “映绿,”秦论突地握住她的手,“映绿,映绿……”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呼唤着她的名字。

  千言万语尽在这两字之间。

  “我知道,下辈子一定要回应你,不能让你一厢情愿。”她温和地一笑,知道想听她的承诺。

  “好!”秦论欣慰地一笑,接过胡麻散,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灼热的液体淌入喉,温热的感觉立即胀满他的小腹,那股热迅速漫向四肢,秦论软软地躺下去,他开始觉得恍惚和晕眩。

  云映绿扭头接过小德子递上来的刀,那刀细长、刀口锋利,在白光下绽放森冷的寒光。秦论注视着她,她清丽的小脸紧绷着,清眸专注,一举一动皆是那么缓慢而充满自信与优雅。

  秦论看得入迷,他朦胧的视线被白光燃亮,忽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一团黑暗缓缓地向他压来,他想喊她的名字,嘴张了张,他跌入了昏暗之中。

  云映绿一直在注意着秦论的反映,一看他昏迷过去,她让小德子用布绳束住他的手脚,不让他在手术中有一丝的动弹。

  她整个敞开他的医袍,在先前画好的圈子边再次涂上一层外用的麻沸散,在里端涂上止血草汁。

  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刀,沿着圈圈按了下去,秦论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小德子惶恐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也没有勇气看。巫士抬起头,看到一股血浆象喷泉一般喷了出来,他整个人全傻住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突地在厢房内飘荡开来。

  “夹子。”云映绿割到了血管,低声命令。

  小德子撕开一只眼,摸索着从医箱中拿出止血夹,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色发白地转过身,在一看到象被鲜血淹没的秦论时,“砰”的一声,小德子直直地往后一仰,昏厥了过去,“当”的一声,止血夹落在了墙角边。

  “竹青,夹子!”云映绿闭了闭眼,大声喝道,“咬着牙,不准晕倒。”

  竹青脸色苍白如雪,咬紧牙关,从医箱中拿出止血夹,忍住呕吐的冲动,鼓起勇气走过来。

  云映绿接过,夹住血管,喷涌的鲜血止住了,她用剪刀一点点剪开腹腔,她看到盘结的大肠,不禁轻吁一口气,不出她所料,蛇蛊果真在大肠之中。但同时她也控制不住的惊呼一声。

  蛇蛊在肠子中呆得太久,剧毒已感染到五脏六肺,目光所及,各类器官都发黑发绿,大肠最是严重,怕是要剪去一节。手术若成功,这排毒,怕也要个三年五年才能根除。

  她镇定地把大肠往手边挪来,她的手上、医袍上全部浸满了鲜血,整个人象个血人一般。大滴大滴的汗珠不住从额头上滑下,她扭过头,让竹青拭去。

  竹青的脸色和躺着的秦论没有多少区别。

  “啪”厢房内突地发出一声巨响,角落边的巫士再也忍受不住眼前惊恐的一幕,那位……太医象杀猪一般把人剖开了肚腹,现正在掏着大肠,她却一点儿也不慌也不害怕。

  秦公子被剖成这样,不可能再活了。

  她这样子,象是个惯手,她杀人杀红了眼,会不会下一个就是他了?

  巫士血往上涌,从椅中翻倒在地,爬起身就往外面逃去。

  “竹青,拦住他。”云映绿没抬头,厉声喝道。

  一个止血夹没有夹住血管,血又往外喷了,云映绿用纱布堵着,重新调整了下夹子的角度,血管总算又夹紧了。

  竹青颤抖地拿出一把刀,冲到巫士面前,指着他,“你若敢跨出房间一步,我……我杀了你。”

  巫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拼命地摆手,“姑奶奶,别……杀我……我回去……”他双手着地,向椅子爬去,身子抖得如筛糠一番。

  “除了念咒,不准发出其他声响。”竹青见把他镇住,胆量大了些,晃了晃手中的刀,“而且咒语不准念错,不然把蛇蛊塞进你有腹中。”

  巫士脸如死灰,忙不迭地点头,死命掐住大腿,拾起拂尘,抖抖愫愫、结结巴巴地继续念咒。

  “竹青,擦汗。”云映绿别过头。

  竹青心疼地看到云映绿的医帽都湿透了,她用布巾拭去云映绿脸上的汗珠。

  云映绿转过身,用大剪刀剪开一节大肠,一股恶臭和着血腥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竹青按住喉咙,感觉早晨吃的东西不住的往上涌,再看云映绿,眉头都不皱一下,果断、冷静,坚决,沉稳地把坏死的大肠剪掉,剪刀快要靠近隆起的那一节大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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