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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灾厄_冠木李【完结】(30)

  “知道,不就是你们寻天一脉搞错了吗?”

  “呸,寻天从未算错过!”天机按捺住心间火气,好脾气的跟他道,“我方才看见你身旁有魔!”

  陆吾似是不信,挣开天机的手:“你怕是看错了。”

  “不管我是不是看错,只告诫你一句,凡事三思,求进不遇则退,别想不开啊!”

  那头陆吾早已牵了马哒哒跑远,天机跟在后头边跑边喊。

  重衍骑着马追上天机,将他揽在怀里。

  天机后靠着重衍,心里愤愤,嘴里骂道:“你说这是不是不听好人劝?”

  真是说一千道一万,“活该他入魔!呸!”

  几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寒江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天机整日担心桑带来祸害,又担心陆吾一朝想错,舍身入魔,嘴边急的撩起了泡,重衍寻了苦寒水为他冲火气也不见下去。

  重衍劝他:“别操那么多心,不该是你的事。”

  “不是我的事我就不操心啊?”天机拨弄着茶盖,“不行,我得去问问寒江,那天他与陆吾怎么了?”

  这死孩子就不能顺着人家少城主,好歹白吃白喝住了好久了,怎的忒没眼力劲儿了。

  天机说完就跑去找寒江了,寒江院子就在陆吾屋旁边,西墙与东墙挨着,两侧都种了梧桐树,落了一地的厚叶子,书水若是看见了,怕是巴不得滚上去翻两下。

  寒江正在院子里练剑。天机从未见过寒江的剑,之前也未见他用过剑,不知哪儿寻来的。起势潇洒,落剑凛冽有力,腰腹间拧着一股劲儿,转身劈砍刺,鹤姿腾起,转入逶迤水势,似剑气连绵未绝。

  看了半晌,也不见寒江停下了招呼他,只好自己拊掌发声:“好剑!好剑!”还未等他直抒胸臆,便得了寒江几个白眼。

  天机只好尴尬的收回手,抚了抚鼻梁。寒江顺势收了剑,两鬓洇出些微湿气,染得鬓发都湿了,贴在脸颊两侧。寒江倒是脸不红,就是胸膛起伏过大,看起来气势汹汹。

  天机见他收了剑,问他:“你那日和陆吾吵什么了?”

  “不关你事,别多管闲事!”寒江明显的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言语间尽是戾气,他这般,天机更是好奇。好似心里住了只猫,逗吧,怕被挠,不逗又实在手痒痒的慌。只是抓起了这逗猫草,猫没挠他,只躲他。

  寒江见天机跟着他,心生嫌弃,整日上天遁地,让天机遍寻不着。

  天机有回在院子里外转一圈儿,找不到他,转头出了院子,就躲在门外偷偷扒着门缝往里看,寒江那厮见天机走人,从旁边的梧桐枝杈上翻了下来,整整衣衫,回了内屋,将天机气个半死。

  不过天机倒是发现,这寒江啊,不止躲着他,还躲陆吾。每次陆吾来找,丫儿就跟做贼似的找个犄角旮旯里窝着,陆吾不走,寒江就不出来。

  天机便想了个法子,又来找寒江。

  还未到院子里,便大声嚷嚷开了:“寒江!不好了!陆吾入魔了!”绕着院子喊了一圈儿,才着急忙慌的往院子里奔,推开门,恰好看见寒江从梧桐上翻身下来,头上还插着一截儿枯枝,衣襟被枝杈勾着敞在一边儿,冠绶也被扯开,有几缕头发散到了脑后,垂在耳侧,神色张皇的瞅着天机。

  天机一下就笑了出来,指着寒江半晌说不出话来。寒江反应过来天机在寻他开心,转眼横眉冷目,咬了咬牙,似有话说,又没说些什么,转身进了屋子,将屋门哐当一声关上。

  天机收了笑,迈步走进内屋。心想:看这回你小子往哪儿躲。

  进了屋,寒江歪倒在椅子里,双□□叉搭在桌沿上,抱臂看着天机,一脸不耐烦。天机坐他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盯着茶梗,摇了摇茶杯,语带戏谑地开口:“你说你别不别扭?”

  “既然心里在意他,干嘛要躲着他啊?”

  天机笑笑,这俩人可真像当初的自己和重衍,真傻。

  寒江不回话,眼光直直盯着天机身后高架上摆着的紫藤兰,抿着唇,皱着眉。

  天机不知道这俩发生何事,但是看寒江样子,摆明了其内里矛盾至极,不然明明担忧陆吾怎么偏又要躲着他?天机摇摇头,自身事自身了,他也说不得什么,只好劝道:“凡事遵从内心比较好,不然得到日后,可有你后悔的。”

  寒江倒是把这句听进去了,将目光从紫藤兰上收了回来,看着天机,开口:“我就是后悔过了,才……”

  不知为何他没将后半截话说完,天机巴着问:“才什么?”

  寒江摇摇头:“没什么,说给你听你个呆子也不会懂,快滚吧,别等我动手。”说完就往出赶人,支着剑鞘把天机往屋子外面扫。

  待开了门出了院,看见陆吾站在院子里,神色晦明不定。

  “你个狗东西!要躲到什么时候?”陆吾算是气到了骨子里,上来就夺了寒江手中剑鞘便要揍寒江,他就是要看看这懦夫还有没有气性了!

  寒江不躲他,只待他打到最后停了手,无措的看着自己,一旁的天机虚拽着陆吾袖子,装样子拦着他。

  寒江将两人拎起,推出院门外,关了门,插上闩。留着陆吾与天机面面相觑,陆吾甩了剑鞘,厉声朝着院内喊:“寒江!你好得很!不见就不见,你以为谁稀罕!”喊完转身气势汹汹的走了。天机拾起剑鞘,抡圆了扔回院子里,叹口气也走了。

  四周归于安静,寒江捡过剑鞘,收剑入鞘,将所有思绪也埋在了封存的剑里。一步一步回了屋内,像个驼背的老者,经年累月的沧桑与疲惫将他的背脊压垮,连带着他这个人,似乎都要压跪在这黄土里。

  天机追着陆吾而去,找了半天,在府中山石一脚找到了他,正要过去劝劝他,却听见他正在跟人说话,隔了远了,只听得到只言片语。

  “你说他为什么躲我?”

  山石后面的人没有说话,陆吾也不管,继续说自己的。

  “你说,我要是跟他定了终身……他……”

  “也是,我又不是……女……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可以吗?”

  “不太好吧……”

  天机走近了点,听到他说:“再等等吧,我再想想。”

  天机狐疑,喊他:“陆吾,你在跟谁说话?”

  陆吾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了过来,见是天机,起身走到他跟前,回道:“没谁,我心情不好,跟猫说两句。”见天机不信,揽过他的肩膀,笑了笑:“你来了,我就不用对着只猫吐苦水了,走走走,陪我去醉仙阁,今晚少爷我要借酒消愁!”

  天机攀着陆吾的手往后看,果真见到一只白猫从山石后跳了出来,便没多想,随着他去了。

  俩人在醉仙阁喝了一下午的酒,陆吾是个猫量,还偏要不停地喝,转头就耍起了酒疯,大闹醉仙阁,被城主带人逮了回去。天机喝的也有点多,不过他酒量比陆吾能好点,远没到当年大骂坐忘门上下的地步,顶多就是盯着重衍笑嘻嘻,被重衍架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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