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就揉了揉眼睛又回去躺了会儿，再往下看，果然没再看到陆云凡。
不过他也没那么傻，真觉得是自己的幻觉，就让刘舫下去看看。
刘舫说没见着人，但是又给了一个消息：“小陆总好像是从家里跑出来了。”
方时序哦了一声，虽然心里不算意外，但到底也觉得难以理解。
上一世陆云凡那么爱方念，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把自己害成那个样子，这辈子自己不过是没那么逆来顺受了，陆云凡反而这样不顾面子缠上来。
真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如果他无论如何都对方念始终如一，方时序反而会高看他一眼。
如今除了报复和厌烦没有任何念头。
他特意打开了窗户，往外张望起来。
酒店坐落的位置是繁华城市的中心，夜深了，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光彩陆离的城市喧嚣忙碌，而他所在的房间一片静谧。
夜色就如他和世界的关系，他远远观望，却从不融入。
和人的关系也一样，糟糕的原生家庭以及上辈子的遭遇让他对所有人都有所保留，即使是对他说得上宠溺的陆白远也是如此。
他出神地往外望着，房门被轻轻地推开。
陆白远和往常一样拎了许多食物进屋，就看到伏在窗边发呆的方时序。
少年的额发已经很长了，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翕动，月色下的少年五官美得像一幅画，没有白日里那时不时跳出来的骨子里的桀骜之气，反而带了一丝孤寂的安静。
听到了门口的响动，方时序回过头来：“陆先生。”
陆白远有钥匙，两个人住在一起之后
“抱歉，我以为你还没回来。”
陆白远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你看起来不想被打扰，想自己待一会儿吗？”
方时序没有回答，反而对陆白远露出一个笑容：“陆先生，我很想你。”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拥抱。
他把少年拥上了窗台，低头吻下。
方时序的呼吸乱了又平复，然后再次被方时序打乱。
他知道身后会有个人影把一切尽收眼底，而他此刻却不能想太多。
*
凌晨四点，方时序被陆白远轻轻地叫醒，男人只是帮他轻轻揉着太阳穴：“你还可以再躺十分钟，但是需要现在清醒一下，不能再睡回去了。”
“我不会……陆先生……”方时序迷迷糊糊地往男人手边靠了靠。
陆白远见他差不多已经醒了，就起身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子和弄好的早餐回来时，方时序已经坐起来了，只是还不太有精神，靠着床头双目无神。
看到陆白远，他还是笑了笑，勉强让自己的眼神聚上焦。
陆白远说：“很少见你这个样子。”
方时序从来都是做什么都心里有底，怎么都不会累，怎么打击都不会放弃，从未想过这个家伙还会有起床需要处理器开机时期。
方时序就笑：“一直都有。”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一直这么做罢了。
从小到大，就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一个人睡的，有时候那对领养他的夫妻会在他的房间直播，把他吵醒，他不敢看那些恐怖的场面，只好别过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任凭泪水滑落。
在贫民窟住的时候，周围总是很吵，有时候突然下雨的时候，他的房间会漏雨，他会第一时间跳起来把自己的被子抱起来躲在不漏雨的角落。
不然接下来的几天他就要裹着湿被子了。
后来搬到了方家之后，他每天都很忙碌，这样的悠闲时刻也不是没有，但都伴随着刻骨的寂寞，方家人经常外出，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一个人躺在床边，面前有人温声软语，手里端着美味的早饭，声音温柔地跟他说：“你可以再躺十分钟再起床。”
方时序想，不知道这样的温柔能持续多久。
陆白远看不到真正的方时序，那个偏激又暴力还一肚子黑心眼只有报复的黑小子。
他只看得到那个努力上进拼命又谦和懂事的方时序。
他和陆白远的感情只是空中楼阁。
一个是误解，一个是利用。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胸口有些不适，不知道是因为终于剖开了真实的自己，还是这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感情。
他起了身，看到男人在茶几上摆了一盘沙拉，那沙拉里有粉嫩的大虾仁和新鲜的坚果蔓越莓干，生菜每一片都干净新鲜。
贝果切开抹了奶酪，那奶酪的包装就在旁边，是贵的令人咂舌的天然品牌。
为了保持身材，很多明星都这么吃，只是食材的档次有高有低。
陆白远是上了心的。
并且为了继续试探方时序的喜好，他还是带了一小块坚果蛋糕和很小一杯芋泥酸奶，大约都只有一口的量。
早上稍微放肆一点点还是没问题的。
他费那么多心思只是想知道方时序到底喜欢吃什么。
这事方时序自己都懒得去研究了，有什么吃什么，除非太难吃。
但他还是锲而不舍。
方时序一时之间有些感动，轻轻地搂住了陆白远的脖子，眼圈微微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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