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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_金子曰【完结+番外】(1364)

  “原来如此。”司徒磐微微松了口气,“这笔意倒像是少年人。”

  葛樵语调忽然松快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大约是他年轻时所作吧。”

  司徒磐忙问:“葛大人也念过书么?”

  “早年也曾读过几本闲书。”葛樵道,“略知道些诗文典故,不至于被人拐着弯子骂了还听不懂。”见他二人说起诗文来,张麓赶忙退两步闪在后头。

  司徒磐含笑道:“葛大王文武双全,为何不去朝廷谋个一官半职?”

  葛樵含笑道:“我已渐渐在洗白了。说不得过些日子当真可以当官去。”

  司徒磐看了张麓一眼:“何为洗白?”

  张麓笑道:“就是转行做正经营生,不当土匪了。”

  葛樵道:“如今京中乃是摄政王主事,我去谋官连燕王都不用见。那女丞相看重实绩,我纵没有功名也不怕。”

  司徒磐心中一跳。张麓忙说:“那摄政王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燕王就要回京了。”

  葛樵皱眉:“当真?”

  “当真。”

  葛樵又皱了会子眉:“若如此,我就不洗白了,安安生生当我的土匪。”

  张麓与司徒磐皆诧然,齐声问:“为何?”

  “若贾琮主政,燕国渐渐的便能同岭南、平安州一样了。”葛樵道,“我不愿意离乡才一直留在燕国,不然早上岭南去了。”他指着喽啰手里的玻璃灯道,“这玩意在岭南买便宜的紧,燕国少说翻了三倍的价钱。还有外头的清油路灯,别处早有了。平安州公交马车已运行多年,路边的路牌地图皆清楚的很,还有人举红绿旗指挥交通。这些都是官府出钱、百姓得利的,且花不了太多钱。燕王一心只念着去北美挖金矿,半个钱不愿意花在百姓身上。我可不愿意在燕王手底下做良民。税钱巴巴儿交上去都给老爷们养小老婆去了,太吃亏。还不如当土匪的好。”

  张麓急道:“当土匪万一遇上官兵呢?”

  葛樵嗤笑道:“让他们来试试!管保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正文 第758章

  却说燕山匪首张麓领着司徒磐从战场上逃出, 避难盘龙山,与山大王葛樵夜游蘅芜苑。司徒磐见此匪文武双全,有心招安他;不料葛樵说出一番话来, 明晃晃的与司徒磐之心相悖,偏又十分有理。司徒磐怔了半日,想不出法子驳他。良久才说:“也怪不得燕王。治理一国太多事, 朝中文武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世人都以为贾琮有来历、无意虚名假利,连他都反了。”

  葛樵摆手道:“那个不与我相干。我本是个土匪,又不是朝廷命官, 不靠俸禄吃饭。天下归皇帝也好、王爷也好、摄政王也好,都是他们的事。我只算自己的账。做土匪, 须得自己买兵器练兵、抵御官府和道上黑吃黑。做良民要交税,官府帮我保护家人。在岭南平安州等地, 是交税划算;在燕国是练兵划算。”

  张麓道:“不对吧!怎么是交税划算呢?平安州的税也不低啊!”

  “这两处都没有王爷,两广总督王子腾与平安州节度使高历都算公正。”葛樵道, “不像别处。前两年蜀王那个儿子买人家一座酒楼才三十两银子!燕王的儿子也没少干这些事, 只不若三十两那么离谱罢了。不说从前,就说眼下。燕王病在榻上也不知能活多久, 立的是个小世子不是老四。那老四看上一个姑娘,人家不愿意做小, 他便以势相迫。难道什么御林军、五城兵马司会帮那姑娘么?她若想自保,或是重金请保镖、或是离乡背井,更甚者、根本逃不掉。故此,在燕国做良民是极不划算的, 不知道哪天飞来横祸。”

  张麓哼道:“你就知道平安州没这些事?”

  “据我所知没有。”葛樵道,“你知道有?是谁?做了什么?我去核实一下。”张麓哑然。他当真不知道平安州有这些事。

  司徒磐道:“贾琮等人眼下老实;大权在握十几年,这些都难免。”

  葛樵道:“横竖这盘龙山我留着。十几年之后贾家治下若也出了这些事,我再回来。”

  司徒磐哑然。他腹内有无数道理清晰明白、从人之本性到天理国法,悉数让葛樵两句话堵死了。乃叹道:“葛大王真实在。”

  葛樵笑道:“世人皆实在,会写‘君为臣纲’这四个字的终究少。百姓都知道要听皇帝的话,无非是皇帝手里有兵、不听则死罢了。谁还心甘情愿交重税服徭役不成?”

  半晌,司徒磐苦笑道:“说的也是。太上皇在位时,空有皇帝的名头并无兵权,做在龙椅上也与王爷无异。”

  葛樵又笑:“说起太上皇,你们去一座庙看过没?三道传位诏书,真真有趣。不知蜀王可亲自去瞧过。”

  司徒磐又怔了。倒是张麓问道:“什么传位诏书?”

  葛樵遂将一座庙中三圣旨说了,末了笑道:“先帝当真是个有趣之人。对了,游览紫禁城八千两银子一日。老张,得空你也去转转,八千银子你拿得出来。”

  司徒磐大惊:“游览紫禁城?!紫禁城许人进去游玩么?”

  葛樵比划了个“八”:“八千两一日!运气好的,遇上大明宫总管内相戴权戴公公得闲、亲自做导游,告诉你哪座宫殿是做什么的、哪座宫殿住了什么人、什么物件是什么用处,有钱可以天天去。”司徒磐与张麓面面相觑。

  他二人遂没心思逛蘅芜苑了,只粗略走了走便罢。司徒磐最终还是不曾住进园子,只独占了一座帐篷。

  次日,张麓领着几个人下山回燕山营寨探路去了,司徒磐留在盘龙山。他也无事可做,只向葛樵求了个情,上蘅芜苑坐坐去。偶然翻到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毛泽。东诗词”五个字。翻来一瞧,头一页上写着首沁园春,是咏雪的。司徒磐拍案:“好气魄!”又看了看,“只是格律出了几处。”又往下看。虽只得区区十几首,首首气势恢宏。司徒磐看罢,盯着封皮上的字儿想着:这位毛先生八成是位武将,竟从没听说过?

  再过一日,中午时分,司徒磐又在蘅芜苑翻看书册。忽听外头的亲兵喝到:“谁!”

  门外有人道:“你们九先生的旧相识。”

  司徒磐皱眉,张麓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只见门帘一挑,有人走了进来,含笑拱手:“多年未见,九先生还认得晚生么?”

  司徒磐放下手中的书望着他道:“虽老了些,模样儿未变。是怡红院的小龚先生不是?”

  “正是。”来人便是詹鲲,径直拉了把椅子坐在司徒磐对面,“当年九先生助了晚生一回。虽说晚生也憋屈的紧,好歹也欠了九先生一个人情。特此来还此人情。”又摇头,“九先生胆子够大的。当年蘅芜苑十三学士里头已有四位投了你,你还夸过这园子中的匾额写得不错,还敢安然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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