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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_金子曰【完结+番外】(193)

  李文自然巴不得他来与自己撑腰,连连奉承。

  这日晚上,潘家悄然打发了人过来请李文去赴宴,李文自知惹他们不起,特向高少爷通报一声,收拾收拾衣衫去了。

  到了潘家,却不见潘家的大爷和二爷,竟是潘三爷一身孝服在一个小厅里头招待他,摆下了一桌素宴。本以为他会哭诉,不想潘三爷只一个劲儿劝他吃菜。待李文吃抱了潘三爷才问:“大人,我只想问问,那个高少爷什么来头。”

  李文登时自得起来,笑道:“他不是自己说了?高大人的侄子。”

  潘三爷又问:“这位高少爷的大名是?”

  李文摇头:“不曾通名。”

  潘三爷道:“既然不曾通名,李大人就信了?”

  李文晃晃脑袋:“他有高大人的书信。”

  潘三爷眼睛翻了翻,冷笑道:“李大人,他终究是路过的,保不齐明儿就走了。我爹死的不明不白,还有那许多银两凭空不见,我家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李文这才一激灵,是了,自己也委实惹他们家不起,遂低声道:“我与高少爷曾琢磨过此事。”

  潘三爷忙问:“可琢磨出什么来了?”

  李文便将贾琮的信口胡言删掉佐罗和马车里的银两,又加了些自己想的,神神叨叨的与他说了半日,吓得潘三爷寒毛倒立。“他说我父之死恐怕是让人灭口?”

  李文点点头:“依着高少爷所言,银子保不齐早就被人取走了,只是令尊近些日子不曾开暗格、没发现罢了。此事纯属巧合。而那两个冒充盗贼的,怕是谁家私养的恶奴或请来的杀手,说不得与定城侯府内务或是宫闱之争相干,也未可知啊~~”

  他这般神神秘秘的一说,潘三爷竟信了七八分,不由得心下翻江倒海。

  李文又说:“周少爷本来今儿就要走的,见出了令尊这桩事儿,都不肯走了,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潘三爷忽然面色一冷:“他既然是高大人家的贵侄,看不上我们家那点银子我倒是信的。只是我父亲之死未必与他无干,保不齐就是他下头那些人做的。哪有这般巧的?他来了我爹便死了?”

  李文摆摆手:“若是他家动的手,他还不赶紧走了、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儿那阵仗,他要走你我敢拦着么?”

  潘三爷也听着有理,又再三思忖,想到:若当真是高少爷所为,何以这般晃眼的大张旗鼓来本县留宿?既有高手在握,悄然潜入杀了人便走方是稳妥的,想来不是他家做的。闹成这般他还不肯走,莫非老爷子知道的事不小、他想查清楚?遂急忙忙寻个借口喊人送李文出去,自己转身跑去寻潘太太,连说“大事不好。”

  贾琮的话本来不着边际。可叹世间谣言多半如此,头一个说的或有心或无意只道是猜测,第二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并肯定了些,第三个再脑补上许多细节又愈发肯定。故此待传到潘太太耳中,她便当作是“高少爷知道许多京城辛密、从蛛丝马迹猜出老爷必然因知道些不该知道的被人灭口。”乃忙拉着她儿子的手说,“你可知道什么?”

  潘三爷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潘太太连说:“好好好!快叫你哥哥们来。”

  潘三爷跑着去请他的两位哥哥,潘太太又在脑中将此事细细想了一番,还寻出了许多往日的怪事,或是潘老爷子的一句话、或是一件看似寻常的物品,将此事琢磨得愈发笃定起来。待三个儿子都来了,她略带惊惧的道:“老三方才从李县令口中探听道,你们父亲乃因知道了宫中辛密被人灭口。”眼见儿子们都面面相觑,她又细细将潘三爷的话丰润了些、并方才想起来的许多怪事连在一处,最终排除了定城侯府内务,只剩下宫闱之争了。

  潘大爷素来不甚顶事,闻言吓呆了,半日才问:“母亲,咱们如何是好?”

  潘太太两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探出身子来颤声问:“你们可知道什么?”

  潘大爷潘二爷都连连摇头:“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半分不知!方才可吓了一大跳!”

  “那就好!”潘太太抚了抚胸口,“横竖你们老子已去了,咱们什么也不知道,想来无碍。日后与定城侯府往来都仔细些,不要去打听谢贵人之事,咱们只是谢家的寻常亲戚罢了。”

  潘大爷忙道:“太太说的很是,谢贵人再如何得宠也不与咱们相干的。”

  潘太太点点头道:“六姨娘留不得,让她殉葬吧。”

  潘三爷一怔,问道:“与她何干?”

  潘太太森然道:“她虽说被打晕了,万一人家事后反悔、恐怕她听见了什么,回头又起了疑心呢?”

  一时潘三爷面上颇有几分不忍。

  潘太太又说:“若只疑心她假装昏迷实则听见还罢了,若一并疑心她听见了、保不齐醒了还说给旁人听……”

  潘三爷眼角一跳,急忙站起来道:“母亲说的很是!不如我这就去了结她。”

  潘太太淡然道:“快去!”

  潘三爷立时小跑了出去。

  他前脚刚出门,潘大爷哼道:“老三与六姨娘勾勾搭搭的,这府里上下唯有老头子不知道罢了。”

  潘太太摆手道:“老三与她往来也不过为了套些老爷的事儿罢了,又不是真当她是个什么玩意。那老东西不待见咱们娘儿四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潘大爷这才不言语了,只是嘴角还讽然动了几下。

  一时潘三爷到了六姨娘屋子前,径直推门而入。见六姨娘独自端坐在梳妆台前梳头,虽不施脂粉,娟娟静静的也颇有几分动人,乃上前从后头扶住她的肩膀:“昨夜可吓着了?”

  六姨娘转身抬头看了他一眼,嗔道:“可吓死我了!”顺势丢了梳子将头埋入他手中。

  潘三爷叹道:“今生,我唯有负你了。”

  六姨娘还在遐思缱绻,正欲说话,忽然脖项上紧起来,忙低头瞄了一眼,只见潘三爷一双手已紧紧卡住了自己的脖子。又抬目他瞪圆双眼、面露凶光,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莫要怨我,昨晚的贼人恐怕不是寻常盗匪,乃是京里头的贵人派来灭口的。万一贵人疑心你没有晕过去、保不齐在旁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我们家担当不起。”

  六姨娘满面惊愕,忽又啼笑皆非,偏一个字说不出来,似悲似喜。不多时,她身子软了下来。潘三爷试探她的鼻息,已是气绝身亡了。

  潘三爷立在尸首旁静静瞧了她半日,一咬牙,从炕上取了条棉被撕开被面儿,将其绕在六姨娘项间,又在屋里忙了半日,做出一副她自行上吊的样子来。终又抬头瞧了瞧挂在半空的尸首,长叹一声,作了个揖,闭门而去了。

  次日上午,有个姓王的仵作从临县赶来,李文立时与他一道往潘家去查验潘老爷子的尸首,潘大爷在一旁陪着。王仵作才看了几眼,忽有丫头慌慌张张的跑来道:“大爷,不好了!六姨娘悬梁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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