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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_金子曰【完结+番外】(267)

  司徒磐问:“依你看,这账册子记的是什么?”

  林海道:“那个不见的铁匠乃是淮扬一代极著名的巧手,姓王,人称菜刀王。既然与他纠葛在一处,最大的可能就是兵刃。”

  司徒磐脸色一变。

  “依着上好的刺刀之价钱来看,他这账目中的‘柴’价将铜钱换做银子倒是说得过去,碳价换做银子也与一整套军中铁甲之价相当。”

  假此物之名义做彼物之账本是做假账的寻常手法。司徒磐将那册子翻了翻,越翻面色越难看,终是“啪”的砸在案上。过了好半日才问:“何以知道是徐宏所为?”

  林海道:“那私盐贩子便是从豫章来的,故此我先疑心徐宏。自然也保不齐是旁人。”

  司徒磐心中默默将南边武将一系从头到尾反复掂量了个个儿,终于道:“唯有他了。”

  林海点点头,道:“此事太大,又皆为猜测,我不敢冒昧上奏,故此先来与王爷商议。”

  司徒磐叹道:“如海啊,你也是愈发谨慎了。你单领着盐课一系,许多事委实不知道。既有疑虑,若早些密报进京,我们也好早些动手查去。”

  林海垂目道:“确是我思虑不周,平白纵容了他约莫两年。”

  司徒磐又将那账册子拿起了细看一遍,道:“依着这数目,徐宏胃口不小;加上空饷人数划归他的私兵便愈发了不得了。也不知江西这会子成了什么样子,他纵然当下便与朝廷翻脸,佣兵一方保不齐是能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两年纵容的也好。他既有察觉,若当时便死咬着查下去,只怕行事愈发紧密,未必好查;万一逼反了他就愈发麻烦了。”

  林海拱手道:“多谢王爷不责之恩。”

  司徒磐微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并非替你开脱。只是到了三哥跟前,只说你当年得了这本账册子觉得奇怪,却一直不明所以,今日特拿来给我瞧。我二人分析了半日方推测出前头这些,大惊,我这就进宫面圣去。”

  林海忙躬身行礼:“谢王爷代为遮掩。”

  司徒磐摆手道:“你我二人多少年的交情,何来这些虚礼?你不别扭我都别扭。”

  林海轻轻一笑,起身告辞,司徒磐送他到书房门口便止步了。才回到案前拿起账册子,林海又回来了。

  他苦笑拱手道:“方才忘了一事,求王爷帮忙。”

  司徒磐笑问何事。

  林海摇头长叹道:“荒唐啊!实在不知如何启齿。身为朝廷命官我都觉得丢人的紧。”遂将杨衡被冤前后说了。他虽知道劫狱的是荣国府的人,只说那人乃是“杨衡早年在绿林的朋友”。末了道,“只怕是五城兵马司根本查不出真凶是谁,又为镇国府所迫,才随便寻了个顶罪的。偏顶罪的又让人救走了。”

  司徒磐闻言愣了半日,也苦笑:“虽然荒唐,倒是不奇怪。”

  林海道:“杨衡这些年早已改邪归正,实在难得。我才刚进京,又不便大费周章同赵大人不虞、里头还牵连着镇国府。况他那朋友救他出来也是非法。有心就这么算了,赵大人这般一弄,他的户籍怕是都让人销了。”

  司徒磐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赵承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纵然路遇杨衡也不会多言的。户籍好办的紧,我使人说一句便是了。”

  林海忙拱手道谢,乃再次辞去。司徒磐命人取衣裳来换了进宫。

  圣人刚给太后请罢安回来,正满腹烦郁;听他说了徐宏之事大惊拍案:“好大的狗胆!”

  司徒磐道:“只是我与林大人的推测,也不知是不是。”

  圣人乃将那账册子拿起来翻了翻,问道:“你二人已对过军刀与铁甲的价钱了?”

  司徒磐道:“是。林大人因那嫌犯是个铁匠,猛然猜会不会是兵刃;我立时命人去营造坊打听的。倘或我们猜的属实,他这个比营造坊的造价高些,却极为相近。若是有人在江南私造兵甲,许多原料都不容易得,自然会贵些,倒也说得过去。”

  圣人听他说的实在便信了,点点头:“如此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司徒磐道:“毫无实据,也奈何不得他。眼下要紧的便是使人去查证。”

  圣人冷笑道:“要实据何用?从前的实据还少么?能奈他何?”

  司徒磐道:“那些罪名老头子皆不以为然,与造反岂能一样?他必不会再包庇徐宏了。”

  圣人捏起那册子来阴恻恻的冷笑道:“此物就是实据。你且查去,若查不到便以此为据,再做出些子旁证来。能搬倒徐宏也算废了老头子一臂。”

  司徒磐道:“若当真如林大人所猜,徐宏必不肯平白服罪,他手里的兵力怕是不好对付的。”

  圣人皱了皱眉:“先查清楚再说,烦劳九弟了。”

  司徒磐想了会子,道:“只是如今我刚接手周延的人不久。此人实在不是干这行的料,手底下无能者众,我只怕须得从头招募合适的人手。徐宏若有心造反,必有所防。我手边这些废物怕是查不实在。三哥,可否从刘公公手里调两个人能干的给我。”

  圣人道:“这个容易,你寻他要便是。”

  司徒磐领命而去。他立时寻到了老太监刘登喜,把冯紫英和秦三姑要走了。刘登喜虽舍不得,听闻是调查徐宏造反大案,也知道徐宏此人何等要紧,只得忍痛割爱。

  不久,贾琮听闻冯紫英要随司徒磐一道去南边办事,过了中秋就走;又听说秦三姑也欲亲往南边去查账,恰也是中秋之后走,翻了个大白眼子,假意叹道:“然后小爷我已经看穿了一切。”

  因秦三姑偶听他提起杨衡是豫章杨家的人,道:“豫章杨家在绿林极富盛名的。我这回南下也要去江西一回,好久没去过,不知那边是什么样子。琮儿,介绍你这个朋友与我认识一番、我打探打探如何?”

  贾琮因恨徐宏几次三番刺杀林海,本来就愁没法子帮他们,自然满口应了。又笑道:“林姑父的那个护卫杨大哥与他是亲兄弟,也是豫章杨家的呢,你们认识的。”遂拉着杨嵩杨衡哥俩与秦三姑一道去京中最有名太白居吃了顿好宴席,贾琮请客、秦三姑付钱。

  秦三姑与杨嵩早年曾一道保护林海南下,许久不见,席上先叙了一番旧。而后她向杨氏兄弟打探江西府的情形。他二人乃道,那边上下皆由总兵徐宏一人把持,连巡抚都是个摆设,忙细问。杨衡便摇着头说了许多没天理的事,末了道:“寻常百姓有什么法子?平白都要受欺的。故此我才背井离乡来京中谋生。”

  贾琮怒道:“这等贪官污吏朝廷就瞪着眼睛随便他天高皇帝远么?”

  秦三姑叹道:“怕是朝廷也管不了。”

  贾琮哼道:“什么管不了,那是朝廷!只有不想管、没有管不了的。”

  杨嵩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这些手握兵权的大将根本不听文官的、甚至不听朝廷的,总不能平白的发兵围剿吧,那得白死多少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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