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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当自强_云城JUN【完结】(156)

  “请陛下好好考虑一下罢。”

  言毕,曹远上前一步,将乾宁帝的下巴给咔嚓一声合了上去,而乾宁帝却像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低垂着头,似是出神。

  后知后觉的疼痛唤醒了乾宁帝的神智,他猛地抬眼看去,曹远已经不见了踪影。

  除了被褥上残留的那数道墨迹,证实了乾宁帝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乾宁帝又看着这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大殿,静静地呆愣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或是更长的时间。

  乾宁帝突然将被褥卷成一团,遮去墨迹留下的地方,扬声唤人拿来纸笔。

  侍卫再次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自然没有遵从乾宁帝的吩咐,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乾宁帝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忍耐,而是同样骂了起来,与侍卫据‘理’力争。

  他是皇帝,他便是最大的理。

  在同僚的劝说下,更是担忧会将襄阳王的部众惊扰过来,侍卫只得唤来宫人,为乾宁帝去拿纸笔,被以为这样便算完事了,没想到半刻钟之后,乾宁帝居然又叫嚷着要换床铺,原因是他不小心将墨迹沾到了被褥上。

  侍卫铁青着脸守在门口,等待宫人将被褥给乾宁帝换好,同时心里也恨得直咬牙,心道明日绝对要给乾宁帝的吃食中掺泥沙。

  不吃一点教训,还真当自己是从前那个皇帝了?

  所有宫人都认为乾宁帝是被关久了想不开,所以才自找没趣,却没人发现乾宁帝在躺下之后,嘴角含着一抹悲凉又诡异的弧度。

  他恨将他打落尘埃的襄阳王,也恨乘机胁迫的秦策。

  更恨无能的自己。

  第一百零九章

  一道嘹亮的鸡鸣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穿透微微亮的天空,于高空中久经盘旋。昏暗的地平线上腾升起一抹刺目的金黄,在渐变的过程中,金光慢慢软化,露出内里鲜艳夺目的红芒,金红交错的光辉直落而下,映照在一个正在晨练的男人身上。

  男人将外衣扎于腰间,只着一身薄衣,手中一柄银枪画圆反抡,一招一式若银龙出海,气势逼人,细微的汗珠在男人的额上凝结,一股股顺势滑下,于承转起落间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屋檐下还站着一个男子,皎月色的衣衫只是稍加整理,像是刚起没多久,长发未束,随意散落着,发尾随风轻轻飘扬,配合男子清淡俊逸的容颜,衬得他像是遗世独立的仙人之姿。

  走廊下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院中的男人,突然听到身后下人有报,回眸一看,撞入挚友含着戏谑笑意的眸眼里。

  只是一月的天,还没到平州最冷的时候,谢穷酒却已披上了厚厚一件绒裘,即使如此,他的脸色还是较正常人苍白了很多,楚淮青的脸颊尚且被寒风吹得轻微通红,他却只剩下了令人心酸的唇齿青白。

  多日不曾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楚淮青先是讶然一喜,后又惊得走了过去,连声唤下人给炉子里添加炭火,复对友人道:“今日怎的过来了?”又拖着谢穷酒进了屋。

  谢穷酒慢悠悠地走着:“消息等得不耐,便想着过来叨扰叨扰。”

  炉子已经燃起,两人就着近处坐下,摇曳的火光照射在谢穷酒的面上,似是染上了几分红润,他双手捧起,哈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揉搓着,抬眼瞄见楚淮青眼中不掩的忧色,轻笑一声:“淮青这个表情,莫不是不欢迎我这个病秧子的到来?”

  楚淮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胡乱说话。”又招来下人,为他们温上一壶酒。

  放在以往,这壶酒可能还不够谢穷酒一个人喝,但自从冬季来临,谢穷酒对任何东西的欲。望都消散了不少,饮酒也只会小酌一杯,大多时候都在犯困,不愿动弹一步。

  本来这二十多天谢穷酒都缩在家里,只是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将这只懒狐狸刺激得终于肯挪一下窝。

  隔着走廊还能看见院子里的男人,不知是不是楚淮青的错觉,秦策的招式似乎比方才所见凌厉了许多。

  谢穷酒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水,随后端起其中一杯,好以整暇地看着似与厉风争锋的男人:“主公多久起来的?”

  ‘主公’二字为楚淮青于不久前不经意地提起,谢穷酒听见后仔细思考了一下,便也这么称呼了起来。

  毕竟秦策现在也是准备策兵谋反的人,不用他们来顾忌是否要以朝庭给的代号相称,主公二字比起王爷而言,叫得也顺心一些。

  秦策身边两大红人都开了口,于是这称呼便这么毫无意料、雷厉风行地在秦策麾下部众中盛起,

  当事人则表示:“……”为何他总觉得先生似乎这样称呼过自己?

  “一个时辰前罢。”

  楚淮青转眼看向男人,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往这边暗中观察的某主公正巧将这抹笑容收纳眼底,神情为之一振,招式少了凌厉,舞得更加虎虎生威。

  谢穷酒的眉头立时往上轻跳了一下,双手揣进袖子里,懒洋洋地问道:“这几日都是这么早?”

  “毕竟要开战了……对了,穷酒。”

  “何事?”

  “舟车劳顿,若你——”

  “莫要担心,我的身体还不至于羸弱到这种程度。”谢穷酒看向楚淮青,面上毫无带有负重地笑道,“况且小律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必须去。”

  楚淮青微叹一口气。

  “你啊,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谢穷酒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开着玩笑,“将来若是娶了亲,遇上一个稍微蛮横点的,又该如何是好?”说着,便就真的表现出一副友人将被‘蛮妻’欺压的忧心忡忡。

  楚淮青扯了一下嘴角,瞄向不远处的‘蛮妻’,佯装恼怒地伸出手,轻捏上谢穷酒不算圆润的脸颊,眯眸道:“既然穷酒都这么说了,看来青也不得不心硬一次给你见识见识了。”

  谢穷酒配合地缩作一团,‘担惊受怕’地询问:“你要做些什么?”

  “好似许久未给你舒活经脉了罢?将衣服脱了。”

  “等等,别——”

  ‘咔嚓!’

  正在笑闹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愣,在他们视线余光所及的范围内,一棵苍然大树突然拦腰折断,朝着地面慢腾腾地倒了下去,揭起一片纷扬的尘土。

  楚淮青:“……”

  谢穷酒:“……”这醋坛子。

  始作俑者秦策若无其事地冲着自家先生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中途截断的晨练。

  一名侍卫从院子的另一扇门跑了进来,冲着秦策行礼道:“禀告王爷,长安那边来消息了!”

  屋内两人听闻这句话,纷纷站起了身,朝院内走来,秦策手腕一转,将长。枪倒竖在地面上,接过信函看了起来。

  楚淮青问:“情况如何?”

  秦策一笑,将信递给了楚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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