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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_我想吃肉【完结】(210)

  高母一道抹泪一道笑:“我是想你的病,你就是我的药啊!”扯过女儿来,到了房里,慢慢与她说。高据撩开帘子出去,自请了个郎中来给他姐姐看伤。高氏已知前因,伤感地道:“婆家只有一个人待我不好,旁人……”

  高母摸着她身上的血痕,低声道:“我可只有一儿一女了。唉,得赶紧写帖儿,给府里送过去,看府里什么时候答允咱们去磕个头。”高氏道:“不错,难得有个靠山了。那边家里就算有在京城读书的,能高得过状元去?”

  这也是母女二人不得不忍耐的原因了——高据聪明,读书考试是真的差了点火候。他作诗的水平,是比程素素还要差八个谢麟的,只此一条,就将他拦在了科考门外。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斗,高家眼瞅要出官儿了。

  一家人写好了帖儿,又写封信回高氏婆家,道是多住两天。

  程素素接了帖子,便想,人家骨肉团聚,总要给人个时间,自己就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刷存在感了。决定第二天再去看看,就带张富贵、小青外加一个带见面礼的老婆子。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谢麟坐堂问案,程素素就简装自后门出去,围观“将要逆袭的人生”。

  张富贵先前来过,高宅守门老仆打开门一看,便将几人迎了进去:“大郎,昨天的大管事来啦!”

  高据与母、姊一齐出来,高母先发现不对了——对面这小娘子的衣着,看着简单,看料子、看那簪上的珠子,就知道不一般了!张富贵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便是我家娘子了。”

  母女二人都惊喜,又有些无措,高据还勉强绷得住,眼睛瞅着自己的鞋尖儿,认认真真一揖,也不敢抬头再看。

  程素素也不好盯着他死命瞧,好在如果合适,他以后做了江先生的学生,倒可多仔细打量了。只是不知道做了江先生的学生,他要怎么逆袭哩?口里却说:“知道府上现在多事,我便想悄悄的来,帖儿也不递,免得惊动了,岂不是添乱?”

  高母忙请她进屋里坐,且说:“多亏娘子关怀,不然这屋子还住不了人呢。”

  程素素坐道:“谁还没有个为难的时候么?”

  到上首坐下了,高母陪坐,高氏与高据都在下面站着。程素素道:“昨天听江先生说起府上的事,也是感慨。面子上的话,就不多说了,说什么感同身受都是骗人的,自己没经过的事儿,说再多也是隔靴骚痒。我就一句话,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你们不犯事儿,谁犯你们,还有我呢。”

  说这话的时候,程素素并不知道,她很快就得兑现。只是很热心地给高母、高氏发料子:“过年的时候,官人故友打京里送来的,我看正好。”

  高母忙说:“这如何使得?这般好东西,该府上留着。”

  “还有些,我们又穿不完,还等旧了、样式不时新了再给人不成?那不是埋汰人么?”虽说百姓不好穿绸缎,实则到了这个时候,有钱的人家悄悄地穿,只要不是太寸的场合,都没人太计较。只不过很多人家穿不起罢了。程素素挑的这些料子,虽是绸缎,却没有太过份的花纹,样式倒素雅。

  高母颤颤地接了。

  程素素估摸着差不多了,看高据颇拘谨,便知道自己也不好久留,正说要走,外面响起了拍门声。

  高家老仆小跑着才将门打开一条缝,便被推跌进了小院里。张富贵紧张得要命,张开手臂护在程素素面前。高氏面色雪白:“官人?”

  来的头一个就是她那个败家子的丈夫田知礼,手里还的执着一根木杖。跟在田知礼后面的,还有几个着锦衣的,都一脸酒色衰败之相。却是田知礼的酒肉朋友们。田知礼的身条与他手里拿的木杖好似孪生兄弟,原本端正的五官也像蒙了一层灰气。

  他原是在行院里吃酒,也寻不到这里,不合胡闹了一夜,与狐朋狗友起来又喝早酒。喝到兴起,听隔壁修屋子叮叮当当吵闹,便要去打人。他又如何打得过卖力气的匠人?匠人真个没想打他,只一推,就推得他屁股着地,大失颜面。

  龟公来劝架,两下里拉开,又说匠人:“你已误了一天工了,别生事儿。”

  匠人十分生气:“给别人家做活,可不曾遇着这样的败家子儿。”

  田知礼更觉丢脸:“你说谁?谁家好了?”

  一问就提到了高宅,田知礼酒上了头,打骂老婆惯了的,听到“高”字,也不管是不是他老婆就骂了起来。狐朋狗友们撺掇起哄,越劝他火气越大。连“府衙后街”都不顾了,拖着木杖就来了。还招呼行院的龟公与他助阵,龟公又不傻,苦劝不住,自将门一关,真个缩了。

  田知礼与一干狐朋狗友拖着棍子来了。进门先推了老仆一个四脚朝开,往内走,看到出来望风的小青,还调戏了一句:“哟,姐儿够水灵。”一手拿着他的孪生兄弟,一手还伸来想摸小青的脸。

  张富贵气极,沉下脸来:“光天化日,私闯民宅,眼中可有王法?!”

  “我找我娘子~”

  张富贵:……

  高据气极,怒道:“这是我高家!”

  田知礼对这个小舅子还是有点怕的,别过脸不看他,对高氏一伸手:“你!跟我回家!良家妇女,哪个往外跑?!”

  张富贵道:“府衙就在前面,你们还敢……”

  一群浪荡子起哄:“男人带自己的女人回家,与你这老棺材何干?”

  张富贵自觉正在壮年,被骂“老棺材”气得要死,卷起袖子想打人。

  田知礼酒劲儿上来,连自己最初是与匠人吵架都忘了,什么府衙,听着耳熟而已,不管了!斜过眼睛来瞥张富贵:“你是她相好?我说呢?怎么就跑出来了。”

  高氏几乎要喷出血来,高母脸色腊黄,不住对程素素解释道:“娘子金尊玉贵,不合受这般惊吓,请避一避,他……带走那丫头,就先消停了。”

  程素素看不下这闹剧了,在内发话:“富贵,与他磨什么牙?去前头叫人。”

  张富贵猛然一醒,要往前走。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不着调的东西醉了,听不进人话。还是找人来打一顿,捉起来吃几天牢饭比较合适!

  岂料这群酒色之徒,个个力气不算大,人却有五、六个,高宅又小,将门一堵,出不去了。不特出不去,还抡棒乱打。院子里挨打的是张富贵,里面慌乱想将程素素藏起来的是高家母女等人。

  程素素看得烦了,将人一拨,抄起门后一个放花的高架子,往地上一掼,掼散了。双手一拆,拎着一条拆下来的腿儿,戳开门帘出去了。

  高据暗叫惭愧,伸出手来,说:“我来打。”

  程素素鄙视地看了看他的细胳膊细腿儿,还没谢先生长得壮呢。抡着手里的长棍,将狂笑大叫的田知礼打扑在地,上前一脚踩在田知礼背上,右脚踩着他的脑袋,说:“再叫两声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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