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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_若相姒【完结】(160)

  “三妹继承了二叔和二婶的好相貌,便是荆钗布裙,也是国色。”

  只是可惜了,这样美丽而纯洁无暇的外表下,却是那样一颗歹毒算计的心。

  “原以为院子里的人都换了,妹妹会不习惯,未想到,妹妹倒很是自在。”

  顾砚龄悠闲的拿起妆台上的一柄紫檀镶西洋玻璃画背海棠式木柄把镜,闲来无聊一般的把玩着柄尾的杏色流苏,说到最后时,妩媚的抬了抬眸。

  顾砚锦闻言轻哧一声,随即淡然的坐了下去,颇为从容道:“我以为,如今大伯父,大伯母和钰哥儿危在旦夕,要说最不自在的该是姐姐,我何来的不自在?”

  “哐当——”

  做工精巧的把镜被顾砚龄随性的撂回桌上,随即少女端然的寻了窗下的美人榻坐下,不徐不疾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给妹妹分享一个好消息,也让妹妹更自在高兴些。”

  听到这话,顾砚锦不由的微蹙眉,但也只一瞬,便又从容的掩下,极为骄傲的偏过头来,未有丝毫的局促,反倒是十足的纯洁,优雅。

  顾砚龄心下嗤然,随即唇角微微勾起。

  “祖父亲自向圣上求了恩典,二叔已然高升了。”

  顾砚锦闻言眸中氤氲着异样的光芒,下一刻便听得对面的少女缓缓道:“二叔昨日已经前往岭南道,准备上任英州知府一职。”

  顾砚锦眸中猛地一震,她很清楚,知府相对于顾敬昭现在的官职的确是晋升,可那岭南道是什么地方?鸟畜不生,连人都留不住的荒野之地!就凭那瘴气也能要了人的命,顾敬昭此去,莫说是回京的机会渺茫了,就是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那里放在如今的大兴官场上,便是发配的地方,连战火不熄的辽东都比那岭南道好上许多。

  没了父亲的支持,她又该怎么办?

  见顾砚锦从容的面具渐渐地碎裂,顾砚龄却是更为悠然道:“可叹的是,临行前,连德贵都不愿跟着去,只有派了两个外院的小子,陪着二叔这一路了。也不知此去,还有没有机会再瞧见二叔回来。”

  说着少女嫣然抬起头来,抿着温和的笑意。

  “对了,二婶昨日已经被送去了青峰山上的家庵,想必李氏一个人在那这么久,二婶去了,也好有个伴儿。”(注:李氏指的是当初钰哥儿的乳母。)

  顾砚锦几乎惊得站了起来,手中渐渐攥起,那一点佯装的镇静已经渐渐瓦解开来。

  “不过不巧的是,一个月前李氏害了病,如今也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废人,就算是和二婶谈心,只怕是做个安静的倾听者都难了。”

  “是你做了手脚!”

  顾砚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字咬了出来,面前的少女不置可否的模样让她更为笃定自己的想法。

  看来,从一开始,顾砚龄已然做好了对付他们二房的准备,甚至能够盘算出母亲会被祖父送到家庵受罚,竟然向李氏下手。

  母亲一旦上了青峰山,家庵中除了一个聋哑的送饭老妇,便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日日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即便不死,也只会被活活逼疯。

  为了对付她们,顾砚龄的确是做到了不遗余力。

  “还有。”

  就在顾砚锦几斤狂躁之时,少女从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顾砚锦抬眸看过去,少女端庄优雅的笑意落在她满怀愤怒的眸光中,尤为刺眼。

  “今日只怕是我最后一次来瞧妹妹了,祖母已经下令,今日便会将你送去我们顾家的农庄养病,咱们姊妹下一次见面,只怕该是你及笄出嫁之时了。”

  话音落尽,珠子落地的声音骤然此起彼伏,顾砚龄淡然的扬眸,便瞧到顾砚锦左手攥足了劲儿,死死撑在妆台上,眸中承着俞烧愈烈的怒意,而一条断了线的珍珠手钏儿正孤零零的搁在妆台上,断了线的一边搭在妆台沿儿,正一颗一颗的散落下去。

  一颗晶莹的珠子滚落到顾砚龄脚边,顾砚龄轻笑间将珠子弯腰拾起,珠子透过阳光泛着亮丽的光芒。

  顾砚龄轻轻摩挲着,可惜了这么圆润的好珠子。

  “嗤——”

  嘲讽的笑声骤然响起,而滚落的珠子也渐渐停滞,没有了声音。

  顾砚龄抬头间,便瞧着顾砚锦已然高傲的起身,脸上一点一点泛起讽刺的笑容。

  “那又如何?即便是这样,你们大房的人也都要死绝了,顾砚龄——”

  少女嘲讽的喊出她的名字,那唇角诡媚的笑容更加刺目,仿似叹息般,却又难掩快意道:“你注定了就是个孤家寡人,一个克父克母克死所有亲人的灾星,只要你们大房的人死尽了,又有谁敢赌命一般把你迎娶过去,你的下场,没有比我好多少。”

  说到这儿,顾砚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疯魔了一般,笑声越发奸佞,随即骤然将声音压到只她们二人能听到一般,极为悄声道:“只要你的人生毁了,我便高兴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第一百四十八章 输了

  “哪怕是你的生父生母?”

  顾砚龄凝然看着眼前的少女,却见她不置可否的选了顾砚龄一桌之隔的位子坐下,唇角划过一丝狠戾而又不失妩媚的冷笑。

  “这次我们败了,怪在我低估了你,而他们却是狠毒有余,手段不足,若是没有他们,或许我根本不会输!”

  说到这里,顾砚锦好整以暇的摆弄着蔻丹,抬眸的那一刻,眸中几乎是陌生的没有一丝温度。

  “至于他们,一个只在乎自己的名利地位,另一个一心只盼着得一个儿子,不过是顶着父母的名分压我一头罢了,我在乎他们做什么?”

  顾砚龄闻言摇了摇头,随即唇角优雅的勾起,替顾敬昭他们唏嘘般道。

  “既然如此,我便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少女不点而红的唇瓣轻巧的吐出这一句话,笑意像是飞鸿一般从眸中翩跹而过。

  “花房的婆子如何地与徐嬷嬷暗中来往,如何在花料中配毒,我们都一清二楚,所以,从那些花料用进那盆花中时,我们已然将它的土重新换过了,那夜钰哥儿的迷症是假的,你虽然派那小兰在一旁盯着,可当时落水的根本就不是钰哥儿,只不过是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小仆罢了,只不过,当时夜深,场面混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人群,小兰站的远,年纪小又害怕,哪里看得清,不过是看着池里的水花,听到汀兰她们的惊喊,稀里糊涂的跑去给你报喜罢了。”

  顾砚锦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砚龄,却见她镇定而从容的偏过头来,嫣然一笑。

  “我早已让徐大夫检验了那花中的毒性,既然他知道是你们二房使得鬼,如此顺水推舟卖给大房人情的机会,徐大夫又怎会不肯陪我们做这场戏,要知道,将来继承祖父之位的,是我们大房,徐大夫哪里会看不清个中利益。”

  眼看着顾砚锦眸中的怒意渐深,而先前的所有从容与嘲讽正一点一点碎裂时,顾砚龄却是越发淡然与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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