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奶声奶气的话语倒是将金氏的悲苦的思绪打乱。
是啊，当家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永海，你快些回来吧，家里需要你，我们娘仨也需要你啊。
金氏心想如果当家的知道他千娇百宠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难心里该是难受的吧，如果他在，是不是就可以为女儿讨回些许的公道？
“快了，快了。”金氏反手握住林雪音的小手，转过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闺女早些睡吧，你爹就快回来了。”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在安慰林雪音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第二天一早，纵使金氏再不愿意还是从厢房里收拾出来一布口袋的小米约莫十斤左右的样子，另外还有一篮子的花生，这也是自家种出来的，除去挑出去的打算留作明年种子的这些可是最好的。出门之前金氏还反复的打量了一下，这些虽然说不上是多么阔气，但是也不算是失礼了。如果是往年的话，金氏说不得还会再添些东西的，可是现如今自己的女儿差点儿被人杀了，她说不得骂不得甚至还要忍气吞声的给人家送礼物，能做到这些，金氏自问也算是可以了。
金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容貌，也将女儿林雪音和儿子林云霖收拾的干净整洁这才让女儿看顾着弟弟而她则挎着篮子提着布口袋往东头老院儿赶。
“雪音等下你看着弟弟别离开娘周围啊，如果，如果你大姑家的表弟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你也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一定一定要在娘跟前听见了吗？”
林雪音看着金氏那一脸的郑重，乖巧的说了句，“恩，雪音听娘的话，会跟在娘的身边看顾好弟弟的。”但是如果人家欺负到门上的话，雪音也许会做点儿出格的事也是说不定的哦。
当娘三个提着东西赶到东头儿老院儿的时候发现，烧的暖烘烘的炕头上，大姑林水仙氏和她的一双儿女坐在炕头，他们手边上放着的是炒好的瓜子和在这小乡村并不多见的唯一水果，冻梨，大爷林永水在私塾授课早就走了当然不在，二大爷和自己那还没谋面的父亲则走商还未回来，紧挨着大姑母子三人坐着的是一脸谄媚的则是二娘秦氏和她的小儿子林云霄，而爷爷林青山坐在炕里的窗台上。
按道理来说在后梁山村这个北方丘陵的小山村里，火炕的炕头温度最暖是火炕中的上位，如果家里来了客人的话都要把人往炕头迎正是这个道理。
而林家里大家长林青山并不喜欢炕头独独稀罕坐在窗户边上用土堆砌起来的窗台上，那这炕头就变成客人和家族里自认地位高者所坐的地方了。
大姑作为住家姑娘坐在炕头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这二娘秦氏和她的儿子作为主人家的媳妇和小辈却是有些过分了，而且这还是在奶奶梁氏和大娘王氏坐在炕梢的时候。
农家虽然淳朴可是这炕上作为的讲究却是很严格的，尤其还是在自诩耕读人家的林家。可是今天瞧着窗台上抽着烟袋锅子默认这一切的林青山，林雪音不屑的撇撇嘴，也刷新了对着便宜爷爷的认知。
金氏娘仨的到来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的有些沉默，还是二娘秦氏眼珠子一转热络的招呼金氏娘仨。
“呦，老三家的来了啊，给她大姑带点儿什么啊？她大姑不是我说，我们家的老三媳妇怎么说都是识字的那可是最是懂礼的，可比我这个村妇要强上许多呢。雪音，来，提上来给二娘瞧瞧。”
秦氏话音落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娘仨，不，确切的说是金氏的手上，就连林青山也不例外。
正文 第五章 激怒
瞧瞧，瞧瞧这一大家子的嘴脸，从前林雪音只觉得小农思想故事里老农民的鼠目寸光是夸大其词，可是今天眼前瞧见的这一切却是比那故事里的还要更甚许多。
“娘，”林雪音仰起头看了金氏一眼，金氏的嘴角硬扯出一抹笑容，“她大姑，都是家里地上种着的，你拿回去吃吧。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说完把手里拎着的布口袋和那一大篮子的花生放在了土炕上让众人过目。
大姑林水仙只是撩起眼皮子瞅了眼炕上的东西，低低的嗯了一声就再不言语。看那表情就知道这是瞧不上这点儿礼了。
金氏只觉得心中气闷异常，自家放在心尖子上疼的姑娘因为大姑子的儿子而差点儿命丧黄泉，连邻居都知道要看望一下可是大姑子却连看一眼问一声都不曾，现在自己能好声好气送上礼物都不错还这样一副嫌弃的模样任谁都会生气啊。
可是即便她心里意难平可是却不得不强行的压下，没办法，谁让自己只是个外人只是个媳妇呢。
“雪音丫头，过来。”就在这时，刚回来不久的小姑子林水兰却是有些瞧不过眼了，她一把拉过林雪音。
“雪音，这段时间家里伙计忙了些，听说我们雪音遭了难小姑姑回来看看，还好，老天爷还算没瞎把我们雪音还了回来。”小姑林水兰这样说了句，顺了顺林雪音头顶软绒绒的头发，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串铜钱塞到林雪音的手里。
“那，这是小姑姑给我们雪音买吃的，让你娘去给你称几个鸡蛋好好的养养。”林水兰昨天刚到家，昨晚上就从自己亲娘梁氏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自家大姐的做派是极为不喜，嫁过人的她也不能直接书写什么，但是早年间的炮仗性子虽然改了些可是这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却是依旧。她选择在这个档口给林雪音银钱也是存了膈应膈应林水仙的意思。
“她老姑，这，这不合适，她老姑父上山打猎赚钱也不容易。雪音，快把钱还给你老姑。”金氏知道小姑子是为自己家好，可是小姑子家过的也不容易，两口子虽然没孩子可是也没地只靠着她老姑父打猎的营生赚些收入，这钱她要不得。
“三嫂，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林水兰的日子还没到给我亲侄女点儿看病的钱还出不起的地步，别嫌钱少就行，咱们家啊讲究的就是个情分，就是个礼，你说是吧大姐。”看着大姐还无动于衷的样子林水兰直接把话头给了林水仙。
被直接点名的林水仙瞪了林水兰一眼并没搭腔。
笑话，说是就得出钱，一个赔钱货而已，哪里就金贵的得她这个大姑看了。
这时候的林水仙已经忘了，是谁把林雪音给推下的矮崖，不过就算记得估计在她的心里也是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那宝贝金贵的儿子才不会做错事呢。
“哎呀哎呀，老三家的刚说没什么好东西，这不就来了，总之小姑子给雪音的钱也是要买鸡蛋的，这直接给大姑子这不就当给大姑子提了一篮子鸡蛋了嘛。”秦氏说完还一脸讨好的看了眼林水仙。
“二嫂，你不要脸我大姐也得要脸吧。”林水兰肚子里的火再也压不住直接就喊了出来。
看着她那和喷火一样的眼神，秦氏吓的缩了缩脖子，她敢惹老三媳妇可是不代表她敢惹这小姑子。
“水兰，你说啥呢。”林水仙纵使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这话说的就差直接说她不要脸了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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