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斐然妈妈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微微笑着又道：
“他跑到邻居家请邻居帮忙把我送到医院……斐然七岁的时候，就成了家里的小管家。我和他爸爸工作都很忙，他每天脖子上挂着一把钥匙，自己上学自己放学。发现家里缺了什么，没纸啦、没米了，他都会写在便利贴上告诉我们。
“从小到大，学习上从没让我们超过心……我的儿子真是让我骄傲！
“……曾经十月怀胎的辛苦，生孩子的痛苦，养孩子的艰苦，如今对我来说都成了幸福的回忆。我要感谢我的儿子，感谢他这十八年来给我们带来的欢乐，感谢他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充实，感谢他让我们的人生变得完美。谢谢你，我的儿子！”
柳斐然眼里噙着泪水站了起来，几步跨上舞台抱住了妈妈，哽咽地叫道：“妈，谢谢你！”又把爸爸拉上来，给他们深深鞠了个躬说：“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小时候，你们是我的依靠。今天，我成人了，我会成为你们的依靠！”
宾客席上掌声如潮，大家都被这感人的一幕所感动。
柳依然早已泪眼婆娑，她想起了往事：
她五岁的时候，娘带她和八岁的哥哥到乡下的庄子去避暑。那天，庄头的二小子黑子抱了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白兔过来。
“我爹给我抓的。”黑子得意地扬扬头炫耀道。
小白兔雪白的绒毛，红红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你，让人忍不住地起了怜爱之心。柳依然伸手轻轻摸摸小白兔的毛，可黑子小气地闪开了：“别弄，看弄脏了。”
柳斐然见妹妹喜欢，就问道：“你爹在哪儿给你抓的？”
“在山上。”黑子抱着小兔朝后山的方向努努嘴道。
柳斐然看了看高高的大山犹豫了一下道：“你这只兔子卖给我吧，我给你钱。”
黑子看着柳斐然从荷包里掏出的碎银子，咬了下嘴唇，还是摇摇头跑掉了。
下午的时候，柳斐然悄悄来找妹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网兜，道：“看，抓兔子的，走，我们上山抓兔子去。”
柳依然高兴地说：“好，我跟娘说一声。”
“别，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柳斐然哄着妹妹，开玩笑给娘知道了那还去得成！
两人避开丫鬟婆子悄悄地溜出了门。到了山上，他们寻找兔子的踪迹。“庄头叔都跟我说了，兔子走过的地方草都被压塌了。”柳斐然一边告诉妹妹一边仔细寻找被踩过的草地，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忽然，柳斐然叫道：“妹妹快来看，这里肯定有兔子。”柳依然走过去一看，果然，地上的草被压平了，而且草地上有兔子的粪便。
柳斐然抽出腰里别的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网兜打开铺在上面，再铺上杂草掩盖，然后拉着网兜收口的长线带着妹妹躲到远远的地方。
没多久，果然，一只兔子掉进了网兜里。当兄妹俩抱着小兔的时候，高兴地都合不拢嘴。可乐极生悲，俩人正准备回家时这才发现迷了路。
柳斐然带着妹妹在山上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庄子，兄妹俩高兴地往山下跑。但是，都说望山跑死马，同样的，站在山上看庄子很近，可走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等他们走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山脚下有一片坟地，要绕过坟地才能走上回庄子的路。
夜色中的坟地不时泛起星星点点的磷光，一个个黑黢黢的坟包好似一个个要吃人的妖怪，空中偶尔传来几声鸦啼，给坟堆增添了丝丝恐怖的气息。兄妹俩紧紧地拽着手，柳依然缩在哥哥的怀里战战兢兢。
忽然，柳依然看到一个鬼影晃晃悠悠地向她飘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女鬼，脸色惨白，眼底发青，肩头有两簇鬼火在风中时隐时灭。她空洞的眼直直地看着柳依然，忽然咧嘴一笑。
“啊——”柳依然吓得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后，才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娘又是请郎中来给她看病，又是请道士来驱鬼，衣不解带地陪在她身边，亲自给她喂药，照顾她。而哥哥自责地跪在门口，说妹妹不醒来他就不起来。还是娘硬把他拉起来让他一起陪伴妹妹，他才起来。
“娘！”醒来后的柳依然愧疚地扑进娘的怀里，才发现娘的鬓角竟然染上了白霜。
柳依然想到这里，更是泪盈于眶。父母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可她却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离开了……
陆思齐看着她泪眼朦胧的脸，想着她的身世，心里越发地疼惜，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安慰，可是……
陆思齐心里叹了口气，他掏出手帕递给她，示意她擦擦眼泪。“今天是你哥哥的成人礼，要高兴些。”他温柔地说。
柳依然接过手帕擦了擦泪，然后对陆思齐感激地笑了笑。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手帕
宴席结束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可柳依然没有一点睡意。
她洗完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又把陆思齐的手帕洗好。回到房间，她把手帕晾在书桌前的椅背上。看着浅灰色方格子图案的手帕，柳依然抿嘴笑了起来。
原以为他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是用纸巾的，还担心送手帕他会不喜欢，没想到他却是用手帕！这下她不怕礼物送错了。
柳依然把之前裁好的七块帕子拿了出来。买布的时候，她询问售货员阿姨布料缩水的问题，想根据缩水的多少来确定买多少布料，可阿姨向她保证布不会缩水。
“现在的织造工艺很高，布料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缩水了。”阿姨向她保证。
可柳依然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回家后，她就剪了一小块布试了试，发现阿姨没骗她。
所以，此时她也无须担心绣好的成品下水后，会因缩水而皱在一起了。
柳依然把布摊开，拿了一束绣线在布上比较了一下，最后选择和布料同色系却更深一点的深棕色。
今天晚上时间有点晚了，柳依然决定先把七块手帕的边绣好。中间图案的部分明天再来做。
她开始穿针引线，然后用锁绣法给手帕绣边。绣法很简单，却很考功底，而且很需要耐心。
记得自己初学锁绣针法时，年龄小坐不住，开始还能注意针脚的大小，到了后面就很不耐烦，结果越绣针距越大，绣出来的图案真是惨不忍睹，如今想来，还觉得好笑。
柳依然细细地缝，一针一针不紧不慢，银针细线在她纤长白嫩的指间有节奏的上下翻飞仿若跳动的音符。
终于，七块帕子的边都锁好了。柳依然打了个长长地哈欠，关灯睡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柳依然回到房间。她取出纸笔开始描画图案。
最近，她迷上了卡通画，觉得这种画法和她所追求的意趣为先的绘画理念不谋而合。最重要的是卡通人物的形象太可爱了！
她本来是想画男孩的，可又嫌画男孩色彩太过单调。她本身是学汴绣的，讲究的是严整富丽、绒彩夺目，对审美要求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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