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正在给她煮牛奶，看她过来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南柯发现方慧还穿着厚厚的睡衣，并没有换上平时外出的衣服。
“妈妈，你今天不上班？”
“嗯。”方慧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去医院看看你林阿姨，还有林灿。”
提到林灿，南柯心里一紧，忙问道：“病情怎么样了？严重吗？”
“谁知道呢。”方慧道：“你林阿姨这几天都神色匆匆的，也找不到机会问她。我就想着今天去看看吧，那孩子住院这么长时间，也怪可怜的。”
南柯喝了一口牛奶，点了点头。
“我中午去，你跟我一起去。”方慧想了想又道。
南柯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迟疑起来：“我中午都是和谢怀北一起吃饭的。”
方慧奇怪的看她一眼：“那你就和小谢说一声啊。就说有点事。”
南柯哦了一声，握住手里的杯子把牛奶喝光。
第二天中午，南柯和方慧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就侵入了鼻腔，南柯吸了吸鼻子。
林霖看她们过来，有些意外也十分惊喜，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看着南柯的表情道：“病房里消毒水味道重，不好闻吧？”
“哪有。”南柯笑了笑：“正好杀杀毒呢。”
林霖笑起来：“楠楠真会说话。”
林霖和方慧去病房外面交谈了。
南柯这才把目光投向林灿，对方斜靠在床上，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露出被子外的一只手上还输着液。
南柯不知道和他该说些什么。
“身体好点了吗，林灿哥。”
林灿看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南柯想问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可是林灿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了笑：“是不是想问我的病？”
南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林灿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别问了。会死的病。”
“别这么消极。”南柯脱口而出：“会治好的。”
林灿摇了摇头：“要是这么容易治好我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南柯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心酸，她有很多安慰对方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林灿慢慢坐起身来，对着她道：“如果你要是最近去一角书屋，能帮我带句话吗？”
南柯一愣，立马回答道：“可以，你想说什么。”
“就说我搬家了，不回来了。”
林灿还是笑着的，只是南柯发现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都有些发白了。
“帮我一下吧。”林灿笑笑。
正好这时方慧和林霖也说完话了，走进了病房。
林灿却还是看着南柯，等着她的回答。
南柯轻轻点了点头。
☆、三九章
南柯走出医院一路没有说话，方慧看了她一眼，只当她是在为林灿的病感到难过。
方慧拍了拍南柯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担心，会好的，你林阿姨还说，今天医生来看过，说情况还不错。”
虽然这么说了，方慧心里却沉甸甸的，林霖跟她在外面交谈的时候，花了很大力气才使自己没有哭出声来。
她用手掩住口鼻，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方慧能感觉的到她身上的那种悲哀，只能拍拍她的背，用几句口头上的话去安慰她。
南柯打断方慧的回忆，轻轻的问了一句：“妈妈，你说，是不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啊？”
方慧一顿，皱了皱眉，她觉得南柯说的这话带着点悲观消极的味道，但是她又不能反驳，死亡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人在，起码还有希望。不在了，就连希望都没了。而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远比死亡更加残酷的事情。
但是这些话，能和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说吗？
方慧正犹豫着，南柯却已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笑了笑，充满期待的道：“希望林灿哥能快点好起来。”
方慧也跟着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
因为去了医院，南柯回到学校的时候稍微有些迟了，第一节课已经过了十分钟。
她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全班的目光都朝她投了过来。
南柯也注意到了谢怀北也在看她，她悄悄的冲谢怀北眨了眨眼睛，微扬嘴角。
这个眼神中充满了亲昵之意，南柯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很真诚，在谢怀北看来，她整张脸都因为这个笑容明媚了许多。
谢怀北垂下了视线。
下午放学的时候，谢怀北刚把桌子上书收拾好，一抬头就看到南柯正站在她面前。
他习惯性的就露出一个笑：“饿了吗，我马上就好。”
南柯却摇了摇头，看着他提议道：“小谢，我们晚上不上自习了吧？”
“不上自习？”谢怀北一顿：“你回来有事？”
南柯继续摇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小声的道：“是我们俩有事。”
谢怀北心中一动。
“什么事？”
南柯却不肯再回答她了，只是小声催促他：“你快点啊。”
等到谢怀北收拾好了东西跟着南柯一起下楼的时候，人潮已经过了，校园里又变得空荡荡的了。
直到走出了校门口，谢怀北问南柯：“去哪儿？”
南柯犹豫了一下：“先去一角书屋吧。”
谢怀北点点头，他看的出来南柯有话要说，只是还在犹豫，他并没有催促她，只是慢悠悠的跟着她身旁迈开步伐。
这会儿，街上都是急着回家的路人，熙熙攘攘的，还有路边摊小贩子热闹的吆喝声。
南柯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她的手心里都是汗。
谢怀北没有问她什么，只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本来镇定自若的表情就要挂不住了。
等路过了一个小商贩，南柯终于停了脚步，买了一串糖葫芦。
冬天的糖葫芦被冻的硬邦邦的，南柯剥开糖葫芦的外包装咬了一个含进嘴里，嘴里登时被塞的满满的。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她心里的紧张稍微好了一些。
南柯一抬头就看见谢怀北正静静的看着她。她顿了顿，有些迟疑的举起手里的糖葫芦问他：“你要吃一颗吗？”
谢怀北一时没答。
南柯有些懊恼，正准备把糖葫芦收回来，就看见谢怀北毫无征兆的凑了过来，低头咬走了一颗糖葫芦。
他凑过来的一瞬间，呼吸全部打在南柯的手背上，南柯觉得自己的手轻微的抖了抖。
看着谢怀北站直了身体，南柯飞速的用另一只手蹭了蹭刚才那只手，好一会儿才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然后她偏过头一看，正好对上谢怀北有些探询的目光。
南柯掩饰的又吃了一个冰糖葫芦，小声嘟囔了一句：“今天的糖葫芦怎么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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