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慧不发一言，吕嬷嬷瞒住了二叔对二哥哥发怒那一段，不然还不知如何！想起那一幕便觉得惊险万分，她从二婶的院子出来，路过青院，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于是便去了，才和二叔说了两句话，不料二哥哥就和那个嬷嬷气势汹汹的来。嬷嬷张口就咒四哥哥活不过来，是孽子克母克兄。二哥哥只是问二叔为何不去看二婶，二叔本就担心四哥的状况，加上这样一出，立即就发了火，要打死刁奴！
二哥哥见他如此也不顾孝道和他争执起来，一气之下就要人打二哥的板子。徐凝慧不得不立即阻止，这个当口打嫡子，处置嫡妻的奶嬷嬷，是嫌徐家和王家的结不够深吗？
她的劝解加上吕嬷嬷才免了这些罪责，只是嬷嬷被打然后撵走，二哥哥被罚跪。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也就放开了。
“常贵让人带话来，说王家的人已经离开了！”吕嬷嬷说道，“四姑娘得空要去一趟书房，老太爷在等你！”
徐凝慧点点头，也是时候了。
书房里，徐老太爷一个人矗立在书架前，翻看着徐凝慧翻过的那本书。听见敲门声，朗声道“：进来！”
徐凝慧推门而入，把玉竹留在外面，“祖父找惠儿可是有什么事？”
徐老太爷也未转身看她，“二房的事暂且解决了，你出的计策很有效，王氏一时半刻不敢在闹腾。”
徐凝慧笑了笑，“是祖父的计谋更妙，叫四哥哥记在二婶名下，至少在明面上四哥哥可以过得很好，不必受胡姨娘的牵连。”
徐老太爷撞过身来，定定的看住她，“未归府前，徐家毫无逆转的可能，二房姨娘当道，嫡母示弱，老二对她动了手，连你的祖母都怵了。可是你一回来，祸水东引，借尤氏之力挡了何御史，更是暗示王家，这件事是六安候府作祟，为的就是扳倒二夫人和嫡子，让徐家示弱！让王家觉得徐家是棵有价值的大树，可以依附，更是暗了他们摇摆的心。慧丫头，祖父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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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书房对话
徐凝慧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发难，有过片刻的呆滞，然后一如既往的扬起明媚的笑。“慧丫头是祖父的子孙，自然秉承您的血脉家学。”
看似一句简单的话，阐述徐凝慧与徐老太爷的祖孙关系，可是不仅承认了徐老太爷对她的评价，更是在拍徐老太爷的马匹，有了老湖狐狸一般的祖父，自然就由小狐狸一般的徐凝慧。
徐老太爷凝神片刻，突然有一种她是自己和老妻早夭的女儿。那个孩子不足3岁而去，可是却聪慧异常，事事体贴。“哎，真是类你小姑姑。”
徐凝慧却觉得奇怪，她就两个姑姑，大姑母是嫡出，自然机敏；二姑母是庶出，很是忠厚老实，她如何像二姑姑那个真真和善人！
不待徐凝慧发出疑问，徐老太爷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几日前，柳家的二姑娘被太子妃逼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子的幕僚要太子妃上书皇帝请罪，太子妃不肯，一度和太子闹得很僵。可是就在你回府之后，事情却出现了转机，京中流言直指柳家的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说柳二姑娘被逼替柳家大姑娘以死向太子妃请罪。”
徐凝慧不知其意，“那柳家二姐姐太可怜了，本来及笄就可以嫁入外祖家！”
“可是慧丫头，你可知祖父让人查流言的来向查到了什么？居然是从张家后巷传出的！”语气很是不善。
徐凝慧眉眼跳了跳，“外祖家传出的，那太子妃可是真的要柳家大姑娘死？”
徐老太爷下意识的说“：自然不是。可是既然我能查到，别人如何查不到，那个传流言的可是你从张家带回来的流月！”
徐凝慧扬起圆月一般耀眼的脸，“祖父说这样多，无非就是想问是不是惠儿让流月传的？是，是我让她去做的。她是张家的人，流言是从张家后巷传出，可是被我带到了徐家。外人无非以为是张老太爷所为，或者是张老太爷和徐老太爷所为！”
徐老太爷被他这一厢话给惊到了。到张府不过短短几日，就能让有主的女婢替她冒险做这样要命的事，连带着扫尾都做好。“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不知是真的赞叹她勇气可嘉还是暗讽她工于心计？
可是徐凝慧知道这是自家祖父发怒的前兆，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道，“难道真要太子妃向皇上请罪，不问提出这件事的人，意欲何为，单单是太子妃请旨之后，逼死大臣之女这件事就能让她一辈子带上这个污点！太子身为其夫，未能使内宅安稳，也是大过。况且东宫中可是还有一位家世显赫的良娣和内宠颇深的孺人，难道要放弃太师谢家的嫡女从她们中选一位出来？四皇子意图昭昭，五皇子暗中谋划，慧妃无子，依靠皇后，皇后依靠的不过是清贵大臣的支持！可一旦涉及自身利益，难免就会倒戈相向，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相关的关系来的更蛊惑人心。”
徐老太爷久久不说话，看她的眼神已经带上些许忌惮之色。
徐凝慧看的分明，止住内心的苦涩，“惠儿姓徐，这一条命是您和祖母给的，自然是以徐家为重。慧妃以孤女之身入宫，已是例外，想要抱住自身的地位依靠皇后无可厚非。皇后娘家不显，张家百年大族，自然是皇后的首选。张家投靠皇后太子，作为姻亲自然会拉上徐家，惠儿做的不过是让徐家和张家在外人看来关系稳固，旁人不敢下手而已。今日二叔和二婶的事，难道就真的是内帷之争？虽然您派人让二哥哥回来牵制二婶，可是二婶的奶嬷嬷未免出现的太过及时，如无人相助，尤氏有何敢诬陷主母，残害子嗣。”
“所以，你想从源头上解决这些事。可是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这么，这么······”周全的法子，他不信是她一个稚子能够想出来的！
徐凝慧嘴角挤出一抹冷笑，来年祖父都觉得心惊，是谁教的。不过是孤身一人深陷沼泽，为保一时安宁而不得不多思多想罢了。“从前伺候我的妈妈爱在我耳边说各家私事，起初觉得很有意思，可是慢慢地就会想怎么才能避免伤害，最大化的保护自己，后来祖母处理家事的时候不避开我，这些本就不能难，久而久之掌握其中关窍，就能处理好。”
徐老太爷听她说完这些惊世骇俗之言，良久才说道，“可惜，可惜你是女子，若是男子拜相出将对你而言亦不是难事，而我徐家可保百年荣华。”
徐凝慧自己倒是觉得坦然，“老天不慈，让我生做女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是惠儿虽是女子，自古皆有巾帼英雄，我楚国开国皇帝将自己的皇后设为坤帝，可见女儿也可当自强！惠儿无所她求，只愿一家平安，身体康泰足矣！”
徐老太爷知道她是怕自己见她有过人的机智，会以为是邪祟，可是他见过的人心可是比邪祟更加恶毒，何况她未做什么恶事，反而一直在维护自家平安。“既然老天给了你这样的聪明才智，若是辜负未免太过可惜，这样，过了年就给你们姐妹办女闺学。帮着你祖母好生学习管家之事，得空之时，我再给你讲其他的事。祖父老了，你父亲在任上一时半会回不来，老二不争气，浑浑噩噩的不知艰辛。你就替祖父看顾着京城里的动向，只怕太子妃一事，已经惹的众人侧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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