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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_风动荼蘼架【完结】(215)

  可如果真这么拦着裴敏中有别的女人,不免会落下一个妒妇的名声。宣惠摇了摇头,想把这些可怕的念头都甩出去。妒妇便妒妇吧,何必为了个不痒不痛的名声而委屈了自己?

  *

  从成国公府下过聘后,致爽斋上上下下便忙了起来。杨云舒叫人新打了几十个上好的樟木箱子,叫宣惠把衣裳、首饰、致爽斋里心爱的物件全都装箱带走。

  旌云日日只和秦二娘带着几个丫鬟一起清点物件、认亲时要送出去的荷包、鞋袜等等。因裴家嫡支人少而旁支众多,旌云吃不准认亲时到底会有哪些人来,故而又加紧多做了一些。

  等到了四月初,诸事都已齐备,虽然临近婚期,人反而都闲了下来。

  这一日午后,旌云进了内室伺候宣惠午觉起床。她一边绞着洗脸帕子,一边说道:“奴婢有两件事得跟公主回禀一声。宜两楼那边看房子的婆子说,之前国公府的人搬离东园时,故意把一个痴丫头给留了下来。虽说多她一个也不多,可她终究是国公府的人,听说还是家生子。那婆子问能不能公主嫁过去的时候把这丫头给带回去。”

  “痴丫头?”宣惠接过帕子,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说是丫头,其实也比奴婢小不了几岁,听说快三十岁了。生下来时便有些痴傻,十岁那年不知怎的又受了惊吓,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话有些着三不着两,也学不会什么精细的活计。”

  宣惠想了想,又问道:“既然是国公府的家生子,那她爹娘呢?”

  “她爹娘早些年就都去世了,哥哥嫂嫂在淮安府下头看庄子,也不来接她。这些年就这么在东园混着,没人管,倒也饿不死。奴婢见她有股子蛮力气,心眼也不坏,看着怪可怜的,就应承说来问问您。”

  宣惠笑道:“这点儿事姑姑你自己做主就是了,既然还是国公府的奴才,那自然是带回去的好,毕竟现在三哥已经买下了东园,不再是国公府的产业了。”

  “另一桩事,是二娘的。”旌云微微有些犹豫,说道:“您猜得不错,二娘确实是和程先生有情……”

  宣惠眯起了眼睛:“怎么说?”

  “这些日子,我们白天晚上都在一处,着实亲近了不少。某日早上,我在您这儿值夜回去,看见二娘对着一把折扇发呆。我就过去装作是看画,看见上面的落款却是‘程玉璞’。奴婢去外院打听了一下,程先生的字便是‘玉璞’。”

  “既是如此,程先生为何不去找秦朗把婚事定下来呢?看二娘的样子,倒像是两个人分拆了……”

  “他们二人确实分拆了,二娘也没跟我说为什么,只说叫我不要告诉你,说这样的事终究不名誉,还是不说的好。”

  宣惠接着问道:“那二娘此番生病也是为着此事?”

  旌云点点头,说道:“她没直说,可奴婢冷眼瞧着,多半是为此。”

  宣惠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还是我去问问三哥。若两个人能成,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东园内院外院她都住不得,那咱们只能带着二娘去国公府了。”

  当日傍晚,宣惠在平乐堂碰见梁瓒,便问道:“三哥,程先生今年有多大年纪了?”

  梁瓒想了想,说道:“过了四十岁了,可能还不到四十五。你问这个做什么?”

  宣惠笑道:“我想给他说门亲事!”

  梁瓒看了眼站在宣惠身旁的旌云,笑道:“程先生年纪大了些,你要是真要做媒,我给你找几个三十来岁的。”

  宣惠撇嘴道:“做媒又不是去买菜,挑白菜拣萝卜的!我看中的是这个人,换了旁人可不行。”

  梁瓒哈哈笑道:“程老头何德何能,竟入了咱们公主的法眼!”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正色道,“这回三哥怕不能叫你如愿了。程先生在家乡有妻有子,不过是路途遥远,才没有接到金陵来。”

  “啊?”宣惠大吃一惊,“他已成亲了,为何没人知道?”

  梁瓒道:“我不就知道么?关键是他四五十岁的人了,有什么人会关心他娶妻不曾?总不能叫他拿张纸写了贴在身上吧!”

  梁瓒自以为说得幽默,宣惠却一点儿没笑,反倒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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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四章 嫁妆

  “怎么了?”看着宣惠脸上的表情,梁瓒不由问道。

  宣惠摇了摇头,没有做声。见梁瓒一直看着自己,她才笑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

  梁瓒看看她身后的下人们,近前一步,悄声说道:“你若是想帮旌云姑姑找亲事,何必找程朴这种年龄这般大的老头子。回头我留意挑一个跟姑姑年貌相当的也就是了。”

  宣惠刚要解释,又觉得事情未定,就这么把秦二娘的秘密告诉别人,未免不厚道,便只好委屈了旌云,胡乱点点头。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房,杨云舒忙叫丫鬟奉茶,又亲自上前给梁瓒更衣。

  “正好今天你过来了,我就和你把预备的嫁妆交待一下。”梁瓒换好衣服坐下,叫丫鬟去把内书房书案上的几个大册子拿过来。

  “这一册都是田亩庄子,也有山林果园茶园,都在南直隶常州、淮安、安庆一带。加上你及笄时,给你的华亭、青浦两县的水田,便是慎之给你挣不来脂粉钱,这些也尽够了。”

  杨云舒笑道:“王爷尽是说笑!眼瞧着裴世子就是自己不吃,也要叫宣惠吃饱,哪里就能少了宣惠的脂粉钱呢!”

  梁瓒笑道:“一码归一码,他愿意给,那是他的。我给的是叫我妹妹傍身的,总不能买朵花戴也要朝他伸手吧!”

  “这一册是陪嫁的古玩字画、药材布匹,并你的头面首饰,都在上头。”梁瓒叹了口气,无不感伤地说道,“若是还在宫里,这些原是最易得的。如今却是拿着钱也未必碰得到好的。就当是三哥的一点心意,等日后回了京城,我再给你添。”

  交待到最后,梁瓒拿起一个木匣子递给宣惠。打开看时,发现里面是厚厚一叠身契。

  “忠心可靠的奴才就跟古玩字画一般,可遇不可求。王府的下人也不多,你嫂嫂在里头挑了四房手脚勤快、少生是非的,你且用着。我多多给你陪送些银钱,你叫旌云姑姑帮你掌眼,日后看见好的买来,自己调教,还更靠谱些。”

  “余下的身契是各个庄子上庄头家里的,从今儿个起就都是你的人了。你用着趁手就接着用,不趁手就赶紧换,不用顾忌我什么。”

  听梁瓒长长短短地交待完,宣惠心下十分感动。

  许是因为梁瓒从小缺少父亲关爱,他长大后总是竭尽全力地对自己身边的人好。兄妹俩痛失家国,若此时梁瓒拿复国大业为借口,草草料理宣惠的婚事,只怕连宣惠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当年梁瓒是最不受宠的三皇子,被人称为“京城双璧”的裴敏中与薛元翰也与他结下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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