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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转_风动荼蘼架【完结】(38)

  贤妃伸手点了一下宣惠的额头,笑道:“你想夸耀你的针线手艺,可是找错人了。我跟你姐姐可都是知根知底!和靖,你帮我看看这锁边选个什么颜色好?”

  和靖仔细看了看荷包,说道:“您这个花样子颜色鲜亮,这料子本身又是沉绿色。要我说,竟不如选了翠绿色的线来锁边,一来它与荷包颜色相仿,不会喧宾夺主。二来这颜色比沉绿色浅一点,锁边的花纹隐约可见,倒是更显得用心。”

  贤妃点点头道:“你说的甚是。”一面就吩咐了旌云拿线过来。

  和靖小心翼翼地问贤妃:“怪道许多日子没在崇文馆看见薛公子,原来是用功准备秋闱。可是正在家请了先生来指点?”

  贤妃笑道:“正是。崇文馆都是皇亲勋贵,没人参加科举,学士们自然也不讲这些。元翰得了圣上恩封的监生,就想下场试试。这孩子跟他爷爷、他父亲一样,心气儿大。从六月头里,等闲我父亲便不让他出门了。我倒是怕把孩子给闷坏了,偏偏我父亲和元翰都最是不听人劝。”

  和靖听了,心中有些失望。她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娘娘您绣了这么久,这边儿我来帮您锁吧。我手上功夫极快,一会儿就能做完。”

  宣惠诧异地看了和靖一眼,心中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些日子总往承乾宫跑,原来等的就是这一日。

  贤妃蹙了蹙眉,道:“这却有些不合适,你是公主,怎么能给外男做物件呢?若传扬出去,可是对你名声有碍。”转头吩咐了宫女把桌上的吃食端到宣惠的殿中,并说道:“姝儿,你过生辰时不是从安王那里得了件宝贝?你们姐儿俩去玩,不用陪着我,拘束了你们。”

  和靖讪讪然地和宣惠行礼告退,到了偏殿。

  宣惠叫人把那套山居弈趣景搬了出来,把那些小棋子都归位,笑着问和靖:“姐姐可想与我用这小小的棋盘手谈一局?”

  和靖面色有些不好,她苦着脸问宣惠:“我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好,惹贤妃娘娘生气了?”

  宣惠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别多心,母妃做针线不爱有人在旁边聊天,说怕绣错,所以才叫咱们出来。”

  和靖怯怯地道:“我那句话说的有些没规矩了……可我也只是顺嘴说了,想帮娘娘做做,并没多想别的……”

  宣惠心道,真的没想别的么?觉得自己这位姐姐有些把明眼人都当盲人看的意思,不由说道:“论理,哪朝哪代的公主也没有说给外男做东西的,姐姐这话说的确是不妥。再加上之前有文瑾县主因为表哥闹出来的事情,母妃不免会往别处想。姐姐以后该更慎重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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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秋闱

  和靖惊讶地看着宣惠,她不知道自己的惊讶是因为小妹妹能说出来这样一番话,还是因为宣惠话里隐隐透出来的意思。她迟疑地问道:“妹妹……可是听说了什么?”

  宣惠反问道:“姐姐以为我听到了什么?”

  和靖愣住,半晌才不悦地说:“妹妹可是疑心姐姐对薛公子有……有什么念头?这你可就猜错了。原本半年前妹妹与文瑾县主闹出来的事情就众人皆知,姐姐我又怎么会去趟这趟浑水呢?”她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多了几分戾气,一改往日温和从容的模样。

  宣惠皱了皱眉,第一次觉得这位二姐并不想平时看上去的那样敦厚和睦。她想了想,笑道:“瞧咱们姐儿俩,你误会了我,我也误会了你!我亲手给姐姐沏杯茶赔罪,如何?”

  和靖紧绷的面容松弛了下来,便笑着应了声好。

  *

  大周的秋试多在八月初开始,一试三场,每场三天。等薛元翰八月初十从考场出来时,他已是蓬头垢面、两腿发虚,带着眼下的乌青。昌邑伯坐在马车内,撩着帘子找。待看到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家本是勋贵,有儿子为国捐躯,女儿后宫为妃,薛元翰的爵位是稳稳地能承袭。可是儿子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武职不必文官尊贵,又有战死沙场的风险,更有战败夺爵的可能。既有如此聪敏的孙子,他总要试一试,给家里改换一下门庭。

  家仆把薛元翰扶进马车,他给昌邑伯行过礼,就一头栽倒在软和的靠垫上,似是要睡去。昌邑伯严肃地说道:“才第一次下场,就成了这个样子。来年春闱我看你是挨不住的!还不给我好好坐起来!”

  薛元翰低低应了声“是”,爬起来端正地坐好。

  昌邑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前日给杜学士送了拜帖,说今日散场要去他家拜访,他已经应了。咱们先回家,你好好吃顿饭,再梳洗梳洗。然后就去杜家,把你做的文章背与杜学士,看他怎么说。”

  薛元翰觉得十分疲累,像是使尽了所有气力朝着一个地方使劲。现在秋试已经结束,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一动也不想动。他知道祖父心急,况且早已安排好了,他便默默地点了点头,听着马蹄在青石路上滴滴答答的声音,随着马车晃动的节奏闭目养神。

  回到昌邑伯府,薛元翰随着祖父进了内院。刚跨进院门,便有小丫头向正房跑去,边跑还边叫着:“回来了!伯爷和少爷回来了!”随后便有丫头从正房里头把帘子挑起来,里面走出来一位花信年纪的素妆妇人,却是薛元翰的母亲。

  薛夫人见儿子回来了,立时满脸带笑。待仔细看清楚了儿子的模样,又顿时满眼泪花。薛元翰向母亲行了一礼便抬腿进了正屋。昌邑伯夫人本坐在宴息室的大炕上,听见丫头报说孙子回来了,便叫人扶着从炕上下来。

  薛元翰上前给祖母磕了头,昌邑伯夫人便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仔仔细细地问起考场的情形。

  昌邑伯不耐烦地道:“别婆婆妈妈地问东问西了!你问得这么明白,还能给他个功名怎的?我已求了杜学士下午听听阿元的文章,让他品评品评。你赶紧吩咐丫鬟婆子摆饭,吃完收拾一下就得走!”

  昌邑伯夫人皱眉道:“你安排得这么紧作甚?孩子在里头待了九天,连口热的也没吃上,吃喝拉撒都在号房里,跟坐牢似的!好容易出来了……”话还未说完,她就看见昌邑伯圆瞪着眼睛盯着自己,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吩咐摆饭。

  *

  此时宫中,宣惠正与贤妃在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元和帝、皇后与贵妃皆在。自打上次李静媛状告宣惠不成,反惹得贤妃拂袖而去之后,太后就称病卧床,寸步不离慈宁宫。因而后宫诸人比往日往慈宁宫跑得都要勤快上许多。

  皇后刚伺候太后喝完药,贵妃在一旁拿着茶盏预备着漱口,贤妃手里捧着蜜饯,等太后漱完口后吃上两颗去去苦味。

  元和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今日可感觉好些?您一直吃着王院判开的药,总也不见好。依儿子的意思,不如换个太医,再给您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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