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仿佛在打量她，甚至避闪她。
怎么回事？明钰不解，也没想太多。自从前辈子体会什么叫人言可畏之后，她就学会了对旁人的目光无视之。
化好妆，明钰赶到了拍摄现场，布景已经搭好了，不过剧组分成AB两个分组，A组负责拍摄男女主主线，B组负责拍各种不需要男女主的剧情。因为A组在拍女主的宫斗部分，所以，明钰跟的自然就是B组。
“阿钰。”向武指对她招手，“咱们又见了。”
B组有大量武戏包括战争戏要拍，导演就是向武指。
“向武指好。”明钰乖巧地打招呼，“又来给您添麻烦了。”
“你这样的麻烦，我不嫌多。”向武指乐呵呵地说，“现在要找一个能拍动作戏的女演员，简直比登天还难！来来来，我教你动作——很辛苦的，你肯不肯学？”
“当然了！”明钰用力点头，“艺多不压身，何况我就是武替出身的。”
“原来你是武替出身？”诧异的声音响起，白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B组，她上下打量着明钰，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不会就是最近传得风风火火的那个武替吧？”
明钰还没说话，向武指就不耐烦地说：“是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小花大花们一个个不肯吃苦拍动作戏，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拍，你们还一个两个就会编似是而非的话来黑人。人家明钰肯学又肯吃苦，不比你们这些漫天要价讨片酬的上进？”
说完向武指就拉着明钰的手，把她扯到一边讲动作去了。
☆、第18章
在教动作之前，向武指问了一句话：“明钰，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上次在《异能皇妃》剧组问你，你是怎么说的？”
“向武指，在《异能皇妃》剧组的时候，我只是个武替，司玲珑的个性又那么强烈，我不能也不敢说自己想做演员，否则就是给剧组惹麻烦。但是现在，我是作为一个演员进入剧组的，所以，能说实话了。”明钰表情认真，语气也非常郑重。“向武指，我想做演员，而且想做个好演员，一个武打出身的女演员。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刀马旦。”
刀马旦是戏曲中旦角的一种，与一般的花旦、武旦不同，刀马旦唱、念、做并重，所以在演艺圈，刀马旦也用来指演技、外貌、动作戏并重的女星。但是，这个目标实在有些远大。
向武指没打断她的话，也没有对她的话做评价，只是将烟盒掏了出来，抖了一支烟点上。等她的话说完，向武指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将烟雾吐出，才说：“你真的想清楚了？打女是要吃很多苦的，以你的外形，要出名不需要走这条路，好好演戏总是会有出路的。”
“但是这出路能走多长呢？”明钰笑了，“向武指，咱们古代有句话，叫‘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我觉得只是刷脸太容易被新人取代了，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我相信最初筹划这部剧时，您和宋导考虑的都不是我，只是在《异能皇妃》剧组里发现我的外形和条件都符合而已。我心里很清楚，我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会打的，只是有点舞蹈功底，做的动作比较好看，也比较能吃苦而已，圈里也刚好没有女打星，所以你们选择了我。”
她说着便微微笑看向向武指，眼神询问。
向武指也不否认：“天时地利人和，你能同时具有，也是一种本事。”
“与其说是本事，不如说是幸运，但幸运只是一时的，只有本事才能靠着吃饭。”明钰依旧将问题看得很清楚，“向武指，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靠本事吃饭，这点还恳请您多多栽培了。我能吃苦，也不怕挨骂，只要能学到本事就好。”
她要这个娱乐圈，无论江山有多少代人才出，都没人能取代她！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向武指将烟掐灭了，笑着点点头说：“有志气，我喜欢！——你之前练过舞蹈？”
明钰点头：“我四岁开始学舞蹈，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
“有舞蹈功底就好办，至少对付这部剧足够了，但是想要真正成为女打星还要经过专门训练。”向武指摆摆手，“算了，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至少先把你的花架子练出来。”
“噗~”明钰不由得笑了，“花架子！”
“不然你以为呢？”向武指瞪眼，“你那水平，离打星还远着呢，不是花架子是什么？”
演艺圈里能把打戏演得好看的演员，无外乎有三种功底：武术功底、舞蹈功底、戏曲功底。
这三种功底的打戏风格也不尽相同。有武术功底的动作有力，所谓快、猛、准，基本拳拳到肉，给观众一种“被打得好痛啊”的感觉，例如那几个票房号召力逆天的功夫巨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星。有戏曲功底的在于“稳、准、潇洒”，戏曲基本功唱念做打，身段是从小练出来的，怎么看怎么潇洒，许多女戏曲演员甚至能反串男角色而毫无脂粉气。这类演员较少，具有代表性的是港圈某男演员，将某武侠小说男主的潇洒演得前无古人，如今三四十年过去了，依旧后无来者。而有舞蹈功底的演员，通常都是女星，但并不是每个舞蹈出身的女星都能成为女打星。至今为止只有一个，还是以舞蹈出身再去武指所在的武术班子学了好几年，又专注于拍打戏，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成为国际认可的女打星。
至于原因，还是因为舞蹈出身的演员做打戏，只能体现两个字——飘逸。
换句话说，就是虽然好看，但通常没力气。这也就是向武指说的“花架子”。
对于这一点，明钰也很清楚。
上次在《异能皇妃》剧组做武替，明钰就知道自己的武打动作虽然连贯流畅，可谓一气呵成，但说到力度，那基本是没有的。这是舞蹈类打星起步时的通病，干什么都讲究个柔美轻盈，还不会贴身打。有好的武指还能打得有模有样，但如果没有好的武指，那就贴身肉搏像跳健美操，挥剑像舞彩带，连吊个威亚都恨不能来个踮脚后踢。但舞蹈演员有个好处，那就是长期的舞蹈训练把筋拉开了，长手长脚，姿态优美，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所以是个花架子，而不是空架子。
对于这点，明钰不否认自己是个花架子，反而说：“那就请向武指指导指导，给我的花架子添点真本事，免得我吃着吃着就把花架子吃空架子。”
“哈哈~”向武指也不禁笑了起来，对她更欣赏了。
年轻人最忌讳的就是心高气傲还眼高手低，不肯接受长辈的批评，但这却是大多数年轻人的通病。像明钰这模样的女孩子更是受不得一点重话，现在他将花架子说了又说，明钰却没有生气，反而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确实还有很大的空间要提升，这就挺好！演艺圈里也很久没出过刀马旦了，要是明钰能接下这个担子，要是他能培养出新一代的刀马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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