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手！”
陈乐璃睁开眼睛，虚弱地盘腿坐了起来。
“师兄！你觉得怎么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农田玉连忙收回手中的短剑，扑到陈乐璃面前。
陈乐璃看着被血浸染了白衣的她，心揪成了一团，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最终还是垂下了肩膀，轻声道：“你走吧。”
“师兄，我……”
“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师兄，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农田玉激动地双手握住陈乐璃的手。
“你不走，那是否代表你接受我对你的爱。”
陈乐璃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依然存有一丝幻想，这种幻想是支撑着等她长大的力量。
农田玉被他看得心底颤动了一下，睁着一双满含痛苦的眸子看着他，手渐渐地松开了他的手。
陈乐璃凄然地笑了，脸上神情落幕，平常的高雅淡然消失殆尽，凤目尽是自嘲的神色，不是一早就知道这种结果的吗？为什么他还存在着希望。
“我就知道。”他不再看她，喃喃自语，声音透着失望和了然。
农田玉一时间不知怎样说下去，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师兄……”
“我让你走！”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不再看她一眼的陈乐璃，她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后退，脑海中闪过两人从小到大相处的一点一滴。
七岁那一年，有天她在药王谷的主峰半山腰处接近悬崖边的桃林发现了一窝体型十分大的蜜蜂，为了给摘下那个蜂巢，他被叮得满头包。
八岁时她第一次炼丹，整个内阁都被她炸了，将她师父珍藏的所有医书孤本也烧了个全，气得师父罚她两天不准吃饭，是他偷偷将她带下山到馆子海吃海喝了两天，被师父知道后又罚他将所有的医书背抄下来。
还有她刚进药王谷时，有个外门女弟子将她骗到一个沼泽地，当她深陷泥潭时，是他冒着自己也陷入去的危险将她拉了出来。
……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断线的珍珠那样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慧娘走到她的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让世子一个人静一下。”
农田玉浑身一颤，盈满眼眶的泪珠流得更凶，含泪点头，“慧娘姑姑，我回去了，师兄的事就拜托你了。”
她拿出了一瓶灵泉放在慧娘的手上。
慧娘也差点落泪，她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嗯，回去吧。”
世子刚去药王谷时，还是个只有八岁的孩童，而她从那时起就负责他的日常起居，对于他，她一直都是用一种母亲看待孩子那样的心态去照顾着，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一直就像那世外仙人那样，圣洁清冷又高贵。
农田玉静静地看着坐在地上依然不看她一眼的陈乐璃，眨了眨眼，抬手抹去泪水，转身脚步踉跄地冲出了别苑。
听到脚步声，陈乐璃转过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人背影，只感到无限悲伤。
“师兄，你整天冷着个脸，小心成了小老头。”
“师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要被师父罚抄那么多医书。”
“师兄，等你要娶新娘子那天，我就做你们的花童。”
“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了？你十六岁了，我也不过是八岁，我这么玉雪可爱，不当一回花童太可惜了。”
“什么是花童？”
……
－－－－－－题外话－－－－－－
写到这里，心闷闷的，想哭。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怎么了？
农田玉失魂落魄地穿梭在空荡荡的青山镇大街小巷之间。
在游荡到第三遍过后，心中的苦闷依然不能消散，脑中不断闪过陈乐璃最后对她大吼时的神情。
眼中又盈满了泪水。
不由自主地，她运起轻功就来到了大青山脚下。
黑夜中，大青山显得萧肃冷清，除了佛觉寺门前的两排挺拔的青松，山上树木大多只剩下了枝干，地上的黄叶被寒风吹得哗啦啦响个不停。
抬头看着庄严肃目的佛觉寺，农田玉的眼泪流得更凶，她抬起衣袖狠狠地一擦，悄悄地摸进了伏魔殿，却没有留意身后跟了她一晚的黑影，以及黑影后面跟随的另一名黑衣人。
点上了香烛，参拜过后，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佛像，待心情稍为平复了一些后就一溜烟地跑到玄真的禅房外，正想敲窗，脑子却忽然闪过叶庭御说过的怨言，手放了下来，肩膀不由自主就耷拉下来。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中了叶庭御的毒，脑海中总是不断地闪过他说过每一句话。
这人还真是霸道！居然连她的思想都能占据。
她静静地挨着窗户下的墙脚盘腿坐了下来，脑海想着玄真这些年教她念的静心咒，整个人的心神就沉淀下来，不知不觉就轻轻地念出了声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老衲不知小施主深夜到访，请勿见怪。”
农田玉被忽然而至的声音吓得差点尖叫，待看清人，她更是吓得瞪大眼睛。
玄德大师？！
心中哀嚎，惨了，被别人的师兄发现了她来找他的小师弟，那以后她就再也不能晚上来找玄真聊天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晚上来找玄真还真从来没有被人抓个形，一个和尚大晚上的跟她一个小姑娘独自相处说出去的确是不妥。
“哈哈，呵呵呵……大师，晚上好，你睡醒了？”
农田玉呲着牙挥挥手，对着玄德大师尴尬地打着哈哈。
玄德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才点了一下头，“小施主晚上好。”
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其实这小姑娘每次来找他的小师弟他都知道，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她却没有进禅房，反而是坐在那里盘腿念经。
就着夜色，玄德观看了一眼农田玉的气色，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小姑娘心里烦恼着呢，他又冲着农田玉微笑了一下，然后又点了一下头。
农田玉心虚着，不敢与玄德对视，眼角却看到这位大师对她又是微笑又是点头的，只觉得莫名其妙，然后更心虚了，总觉得这位大师是个世外高人，什么都通透。
她又心虚地冲着玄德笑了一下，“现在天色已晚，哈哈……那我就不打……”
农田玉正想跟玄德告辞，吱的一声，玄真从禅房走了出来。
看到农田玉，玄真呆了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原本无波澜的心忽然跳动得飞快。
小姑娘多久没来找他了，往年她每隔三个多月就会看望他半个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可这一次不知为何，她只来过他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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