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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重生)_野雨【完结+番外】(39)

  木木一笑:“假如我母亲真是那位车前的贵女,那她真是可爱。”明知是瓜果,仍旧替她取了这个名字。

  宇文凉凑近她,仔细瞧着她的眉眼,目光专注非常。

  “那是因为太美了。”故而情不自禁。

  木木脸颊微红,笑着将视线向一旁移开了些:“第一个买下我的人,是一位小姑娘。她得了很重的病,脸色似是永远的苍白。”笑容渐消,“后来她去世了。那是我第一年为奴。”

  “那时你几岁?”

  “五岁还是六岁,记不太清了。”她记起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弯,“她很善良,对我也很好。”

  宇文凉陪着她笑:“那第二个呢。”

  木木皱了皱眉头:“第二个人有点吝啬。她是屠户的妻子,我是八岁时被她买下的。”她偏头想了会儿,“我记得她讨厌洗衣服,所以全家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她从来都不会帮忙。若我洗得慢或不好,她就不给我饭吃。”眉头稍稍舒展,“不过她鲜少打我。”轻声一笑,“她说女人不能打女人。”

  宇文凉想去握她的手。木木的话却接得很快:“第三个人是军妓营里的管事,那时我十三岁。我以为她不会将我转卖给……那样的人。”感觉到宇文凉的紧绷,木木朝他笑了笑,“不过那段日子,屠户的生意确实不好做。”

  “军妓营里的女孩子大多和善,管事提供的食物也很不错,总算可以让人吃饱了。”稍稍停顿了会儿,“当时我是新人,需要经历调。教,管事便派了一个好看的姐姐教我唱歌跳舞,我笨笨的,两样都学得一般,倒是拖延了些日子。”

  木木无意识拨弄着腰间的流苏:“没想到遇见了利安。次日我便离开了军妓营,当了他的女奴。”

  宇文凉望着她:“然后他经常打你。”

  木木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对着他笑:“但总比在军妓营好,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算是救了我。”

  宇文凉摸着她的头发:“怎么感觉你只挑了好的事情说?”

  “因为只想记得这些。”

  宇文凉一顿,顺势亲上了她的额头:“真想早点遇见你。”

  木木一笑:“但那或许就不是我了。”转了转眼珠,“可能那时的我会任性、蛮横、顽劣、不沾世事、不近人情。”

  宇文凉失笑:“做什么将自己说得这样不好。”

  “因为想让你明白现在的我有多么珍贵。”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倒不必。你一直都很珍贵。”

  木木恍若未闻,只一心想让他的手离开:“呀,鼻子要塌了!”

  见她故意煞风景,宇文凉偏不放,语气却意外地温和:“塌了就塌了。”

  “塌了就不好看了!”

  宇文凉故作打量:“我看还不错。鼻子要那么高干嘛?”

  “你不懂女人的虚荣!”

  啧,还女人。正想和她再笑闹几句,迎面突然袭来一道掌风。他忙松手,堪堪躲过。

  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对他动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宇文凉连忙解释:“岳父,我只是在和木木——”

  男子却没有要听的意思,反手又是一掌。

  木木揉着鼻子,呆呆注视着动手的两人。待反应过来后,既不敢叫停,担心谁没听见,另一人便会受伤,又不敢横冲直撞。若伤到她,他们都会自责担忧。有些烦闷地跺了跺脚,室内忽然响起了依米的哭声。

  该是她吃饭的时候了。

  快速权衡之下,木木疾步走进了内室。她安慰自己,在车前,定婚时总会有男子打架,此时虽然晚了些,但尚算应景。

  宇文凉虽比男子年轻,可还是比不过他的速度和力量,勉强支撑了几十招,身上便有了挂彩。一边想着如何脱离困境,一边恰好撞见了男子眼中的浅笑——正是男子清醒时才有的神色。

  知道是试炼,宇文凉更不敢懈怠,集中精力接下男子后续的每一招。

  男子眼中笑意更盛,宇文凉微微失神,他还未见,恩,岳父对他笑过。男子却未留情,一拳袭向他的腹部。

  一个侧身躲避,宇文凉笑道:“岳父还真是不留情面。”

  话音刚落,男子便住了手。站着看了他一眼,含混地吐出两个字:“不,错。”身形一动,几步便离开了屋子。

  宇文凉看着他的残影,不由想:岳父那句不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夸自己?

  六月的最后一场雨终于停了,院内落了一地的枇杷。

  宇文凉掀开帐帘,正欲出去走动走动,抬头便看见了司徒钊。他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我来时恰好碰见了信差。这是你的信。”

  算算日子也该来了,宇文凉一笑:“多谢了。”

  司徒钊挑眉:“是宋衡的信?”

  宇文凉当着他的面将信拆开:“是。”

  “你是如何劝他的,他竟然听了你的话。”

  “山人自有妙计。”

  “山人?我怎么只看到了两个武夫。”

  宇文凉笑着解释:“他准备的证据中少了关键的一样,我不过是提醒一下罢了。”

  前生他曾大体看过穆府案的卷宗,依稀记得少了一样物证,使得翻案失败。不过待宋衡真的找到它时,也会自己打消了翻案的念头吧。

  宋誉为人虽算不上刚正,但终究非谄媚之人,担得起一国之相的位子。宋衡对他的父亲,有些苛刻了。

  司徒钊满眼狐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凉正色道:“机缘巧合,天公相助。”

  司徒钊便不再追问,另道:“屠白传来消息,说明了利安私狱的位置,我查看了地图,发现其距斐琪遇到男子的地方只有十里。且四月末期,确有一人从私狱里最深的地牢逃脱。”

  “那么现在只需要核实他是不是陈秉。”宇文凉一笑,“江南的探子说,半月后陈老夫人将会来雁城一趟。”

  “那岂不是十有七八就是他了。”能引得陈老夫人不辞千里亲来查证。

  宇文凉颔首:“岳父身上中的毒似是和陈府有关……或许能让他变回常人。”

  司徒钊戏谑一笑:“你还真是厉害,难得发发善心,倒是为自己寻到了岳父。”

  “这叫本事。何时你也让我开开眼界。”

  司徒钊闻言一哂。宇文凉近来明里暗里都是这样的话,仿佛他会一直孑然一身似的。正欲堵他几句,又觉得这样很好。

  自从回到雁城,宇文凉身上的暮气便散去不少,复多了少年的明媚快意。既然他喜欢操心他的婚事,听一听并无妨碍什么。

  “对了,屠白还未从利安的私狱脱身,那位车前贵族的身份恐还需等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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