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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漱己【完结+番外】(30)

  颜珣聪颖好学,萧月白布置的功课于他而言,极为容易,他这样要求不过是想获得萧月白的纵容罢了。

  得了萧月白的应允,颜珣眉开眼笑地道:“先生待我最好了。”

  颜珣不受韩贵妃与文帝疼爱,同异母兄弟亦不亲厚,年幼时更是受尽欺凌,除却韩莳确实只自己一人待他好,萧月白思及此,承诺道:“终我一生,我都会宠着殿下。”

  颜珣尚且不知萧月白的心思,但听得此言,却欢喜地从软榻下一跃而下,在内室蹦蹦跳跳着,欢快得仿佛一只得了一箩筐蔬菜瓜果的白兔似的。

  萧月白注视着颜珣,不禁失笑,十四岁的颜珣在旁人面前尽是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唯独在自己面前这般幼稚,真真是令他满足地心口几乎能溢出粘腻的蜜糖来。

  颜珣蹦蹦跳跳着转回了萧月白面前,抓了萧月白的两只手晃晃荡荡着,一声一声地唤着:“先生,先生,先生……”

  忽地,颜珣停止了幼稚的行为,迅速地松开了萧月白的手,抬脚奔到了里头的卧房,取了一罐药膏出来。

  “我为先生上药罢。”见萧月白颔首,颜珣抬手褪去了萧月白的鞋袜,露出了双足来,那双足肌肤生雪,骨骼细腻,却因肿胀不褪,线条略显钝涩。

  颜珣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处,为使伤药尽快吸收,又施了些气力按压着。

  颜珣一面按压着,一面心疼地道:“皇兄下手这般凶狠,这笔账我定要讨要回来。”

  萧月白但笑不语,半晌,才启唇道:“殿下,你可曾想过要坐上帝位么?”

  那厢,周惬与內侍总管取了名册来,费了约莫两个时辰,方将后宫诸位娘娘身旁伺候的內侍一一核对了一遍,其中并无內侍失踪亦或是死亡。

  俩人行至太子颜玙所住的东宫之时,內侍总管低呼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捂住了小腹,满面痛苦之色,倒抽一口气:“咱家……咱家……”

  第32章 起·其二十八

  內侍总管一跌倒在地,他怀中的各宫內侍名册亦随之“噼里啪啦”地跌落下来。

  周惬俯下身去将內侍总管搀扶了起来,关切道:“总管大人怎地会忽生腹痛?”

  “咱家……咱家也不知……不知是为何……”內侍总管勉强挤出字句来,“不若明日……容咱家歇息一日,明日再去……东宫可好?”

  周惬望着东宫殿门,心下疑惑横生,适才內侍总管尚且身体康健,为何在离东宫不过五十余步之时,竟突然因腹痛倒地不起?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內侍总管故意做戏,以拖延去东宫核对內侍名册的时辰?那尸身莫非是东宫之人?

  东宫门口的守卫已觉察到了此处的异状,其中一人疾步走到周惬与內侍总管面前,询问道:“总管大人与这位大人来东宫有何事?太子殿下尚且卧病在床,不见外人。”

  內侍总管赶忙摆摆手道:“无事。”

  这內侍总管着实可疑,之前说话甚是艰难,现下却这般迅速,且他瞧着那尸身的眼神亦不寻常。

  周惬猛然放开手去,那內侍总管却也不即刻倒地,反是稳稳地站立着,甚至连双手都忘了护在腹部。

  周惬嗤笑道:“总管大人不是腹痛难忍么?这么快便痊愈了么?”

  內侍总管低呼了一声,身体一歪,又要跌倒在地,却被周惬按住了肩膀。

  周惬不屑地道:“总管大人,你已露了破绽,便不要再做戏了罢。”

  说罢,周惬朝那守卫道:“吾乃大理寺卿周惬,奉陛下之命彻查太子殿下遭投毒一案,劳烦将东宫之中所有的內侍聚在一处供我核查。”

  守卫一惊,答道:“奴才做不得主,待奴才前去请示太子殿下。”

  周惬唤住守卫:“太子殿下既卧病在床,你便不要打扰了罢。”

  守卫犹豫须臾,到底还是去向太子殿下请示了。

  周惬无法,为免得其中生了变故,拣起一地的名册,便快步跟上了守卫,只还未进得东宫,便被余下的一众守卫拦住了。

  片刻后,那守卫行至周惬面前道:“太子殿下已准许周大人核查东宫內侍。”

  周惬一怔,心下暗忖道:莫非是我多疑了?那尸身其实与东宫毫无干系?

  周惬回首望了眼仍旧捂着小腹的內侍总管,內侍总管忍痛走到周惬身旁,朝那守卫道:“还不快些将东宫內侍全数召来。”

  守卫领命,不多时,东宫十五名內侍便立在了周惬面前。

  周惬翻开名册,将人一一点过,其中果真并无疑点。

  旁的內侍总管道:“咱家……咱家受不住了……可得……可得快些去歇歇了,周大人请自便罢。”

  周惬唤来俩衙役,将名册交予俩衙役捧着,去三皇子颜玘、四皇子颜环宫中将內侍一一核查了,随后又去了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等八局,连冷宫都未漏下。

  直至夜幕降临,星月争辉,周惬都未查出一处疑点来,宫中在册的內侍统共一千又三百二十一人,近日,其中十一人因犯了过错遭杖毙,一人病死,这十二人未及销去名册,遭杖毙之人身上定有杖痕,病死的一人身材肥胖,亦与尸身绝不相同。

  那尸身究竟是何人?

  周惬为外臣,不便留宿宫中,见天色已晚,便急匆匆地往宫门赶去。

  他方要出得宫门,乍然听得一人急声唤道:“周大人且慢。”

  周惬回首一瞧,却是那仵作,仵作气喘吁吁地将周惬请到一旁,抹去了汗水,压低声音道:“我仔细验了,那尸身居然是死后才被阉割的。”

  当时,周惬见那尸身身着內侍所穿的灰蓝色衣衫,又见其下/体不全,才断定其乃是宫中的內侍,未料想,他一开始便出了差错,他今日大费周章地将宫中的內侍核查了一番,竟是白费了功夫。

  那尸身死后才遭阉割,又被毁去容貌……

  周惬原本对尸身有两点猜测,其一:拂雨殿內侍名册为假,颜珣与內侍总管已然串通一气,至少有俩个內侍应已遇害,这尸身便是其中一具,但其中有一疑点——颜珣与萧月白皆不是蠢人,既要杀人灭口,何故不将拂雨殿的令牌从尸身上头摘了去?其二:那具尸身是为嫁祸颜珣才故意被丢弃在鲤鱼池的,如此那令牌便解释得通了。

  倘若其二才是真相,毁去尸身容貌,更能增添颜珣的嫌疑,毕竟假使颜珣要杀人灭口,毁去其容貌,才更为合理些。

  那仵作打断了周惬的思索:“这尸身已泡在水中俩日有余,模样与生前大为不同,故而,我一眼未曾瞧出其下/体的古怪。”

  周惬眉间尽蹙,问道:“死因为何?”

  那仵作答道:“死因为后脑勺的重创。”

  周惬别过仵作,赶回大理寺去,方下得马车,便急匆匆地赶往藏有霁蓝釉白竹纹梅瓶与白色瓷瓶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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