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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宝树_顾苏安谢席【完结+番外】(140)

  那眼神里藏着的意味,谢宁池一时半会还没明白,待傅挽醒来与她一说,才从还不够清醒的傅挽嘴里知晓了真相,“喔,四哥那是意味我只是和你玩一玩,八成还在同情你和他以后的外甥呢……”

  早些年纪氏与傅爹为了傅挽日后夫婿的事争吵起来时,傅挽被吵得头大,的确说过她不嫁人,随意找个喜欢的男子,不给名分,接种生个儿子便能万事大吉。

  这话说到一半,感觉后后背骤然发冷,傅挽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慢动作地转过身去。

  谢宁池的脸已经冷得好似寒冬腊月。

  右眼皮猛地一跳,傅挽一拍桌子,厉声反驳,“但这只是四哥的个人猜想,我这不正要与你说去杨州城见我爹娘的事嘛。”

  谢宁池对她那是何等的了解,几乎她一张嘴,他就能猜出来她想说的是什么,立时就察觉到了她话中的漏洞,“你若是没有过此类的想法,你四哥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想?”

  他这一开口,就是要算账的节奏。

  不说当年他曾在书信中吹嘘过杨州的各处酒楼舞肆,便是之前被谢宁池撞见的上酒馆去青楼的事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傅挽眨巴眨巴眼,感知了下自己还有些酸疼的腰和两人间的距离,果断放弃了计划一,安坐在原地,拿起手上的木簪敲了下桌子,瞧着倒是镇定自若得很。

  “那衣兄到底要不要去杨州见我爹娘?”

  她笑眯眯的,却让人感觉好似稳操胜券,竟下意识就不想反驳,“说起来,若是我爹娘不满意,那咱们这无媒苟。合……”

  话还未说完,谢宁池已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扬声吩咐天字卫,“即刻修整,今日连夜出榴州,去杨州城。”

  榴州这边重兵环伺,他们被困城中,迟早会被瓮中捉鳖。

  如今旁的州城的朝廷军谢宁池也不敢再调,能用的只有杨州的两千黑云骑。

  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原本就打算在今夜将傅挽送回杨州。

  但傅挽方才那“无媒苟。合”四字实在太过刺耳,他从门边折返,走到傅挽身后,伸手捏了下她的脸,“你倒是什么话都……”

  之后的话并没说出口。

  因傅挽突然偏过头,张嘴叼住了他因为怕扯疼了她而下意识松开的手指,上下齿贝一阖,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你要与我算旧账,我自然要与你算旧账。”

  她只咬出个牙印来便松了嘴,哼唧了声,“也不知是谁,之前避我如洪水猛兽,瞒着我偷偷藏了个婚书在我枕头底下,立时就变了一副面孔。”

  谢宁池眼一眨,脸不可抑制地就红了。

  他后来发现那婚书在枕下原封不动,还以为是傅挽压根没发现,心里既庆幸又失落,还想过要寻个什么特殊些的法子给傅挽看。

  傅挽偏头瞧见谢宁池红了的脸,嘴角飞快勾起又落下,干脆就扯了块昨日用以裹胸的白布过来,一手捏着昨日刚买的用来描眉的黛石,想了想,在白布上写起今日需去购置齐全的物件来。

  “我爹喜新厌旧得厉害,除了早些年养下来的爱摇骰子的爱好,最近也就偏好文玩核桃,正好你可以准备两个送过去;还有我娘,胭脂水粉是不爱的,字画古玩,有我大哥在也瞧腻了,你要不还是送些奇花异草过去,正好打发时间……”

  傅挽张嘴就说出了一连串家中长辈偏好的事物来,手下更是笔走龙蛇。

  写罢正要交给外面已然修整好的天字卫去购置,谢宁池便拦了她的手,将那白布扯过来,自去念给那群天字卫听,却是连布帛的纹路,都没让他们瞧见分毫。

  昨日他亲手将这白布从傅挽身上解了下来,自然知晓它原先是缠绕在何处,又哪里愿意让旁的人多看一眼,多凑近几分。

  傅挽也猜出了他这点隐蔽的小心思,笑着站在他身后戳他腰眼,“你赶人赶得这般快,他们可是连银票都没拿。”

  话中三分的调侃,却是因为谢宁池昨晚瞧见傅挽藏银票的地方时,也着实有些呆若木鸡了。

  他眼下连个白布都不舍得,又哪里肯用傅挽藏着的银票,转头时视线飞快从她胸前掠过,“是我送的礼,用你的钱又是什么道理?”

  傅挽“唔”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原来衣兄你还能分得清你我啊?”

  说话间,伸手抽回了自己的白布。

  滑腻的触感在手心飞快地消失,谢宁池伸手想握住,却在对上傅挽意味分明且十足调笑的眼神时,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不知在那白布放置到了何处,谢宁池搓了下手心想要驱走那滑腻的触感,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傅挽,有才书院他们二人曾住过的那个院子,并未在这次的交战中被烧为灰烬。

  甚至他们当时用过的床单被褥,都被他亲自妥帖收藏了起来。

  等待的一日过得飞快,正好那边白三娘醒来,呆坐在床边发愣了半个时辰,终于与傅四和盘托出了之前她隐瞒欺骗了的内容。

  小牛犊的亲娘并非是她,而是曾经她在楼中的一个姐妹。那姐妹晚她一步被一客商赎走纳作小妾,却在三年半之后在商旅中意外客死异乡。家中大妇原本就看她不顺眼,借此便将她赶出了家门,甚至故意引了街边乞丐欺辱与她。

  正好当时傅四路过,年少尚且头疼脑热,拔了刀就来个英雄救美,又掏了身上仅剩的所有钱财,给那妇人赁了个小院子。

  如此年复一年,原本两人相见无望了,可谁知后来傅四酒宴上醉酒被人下了药,又正好那美娇娘接了那场表演的活,两人在墙角撞见了。

  傅四酒后意识混乱,只勉强记得好似有过一场荒唐的梦境,醒来掀翻了那府邸也没找见人,便只能归结与一场梦,又继续他江湖游侠的生活。

  却不知那娘子却是流落到了云州,大腹便便至极,遇见了正好在那处的白三娘,当夜便挣扎着剩下了尚不足月的小牛犊。

  早年的颠沛和波折早已将那娘子折磨得形销骨立,孩子生下还未满周岁,便撑不住撒手人寰了,在临终之际,才与白三娘说了孩子的生父,求她将孩子送回。

  原本这一出戏,该是由“白三娘送子认父,傅四爷泪洒异乡”作为圆满大结局的,却不想白三娘在找到傅四时,也遇见了姚二与曹三,并被两人认出是早年与杨七私奔的青楼女子,竟当着她的面,便打赌谁也将她按于身下承。欢。

  白三娘心中恐惧,便撒下了这般谎言。

  如今娓娓道来,洁白的芙蓉面上已满是泪珠,“……我对不起珠儿妹妹,但当时形势迫人,我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早知会将四爷引入如此波折之中,我定然据实已告,不敢有半分隐瞒……”

  说话间,一双盈盈眉目满是柔情地看着傅四。

  旁听的傅挽打了个哈欠,不甚专业地懒洋洋窝在谢宁池怀里,扯着他的一溜头发与自己的混在一起编辫子,好似丝毫不在意她四哥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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