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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_五色龙章【完结+番外】(145)

  只要自己的文章不会贴出来公开处刑,他就无所畏惧。他松心之余,心思也活络了,又想起自家的居安斋就是出文人书籍的地方,若有什么好文章,也可以当面找作者商量商量,收集起来出个国子监文集么。

  第93章

  从五月初一数开去, 隔着两天会讲、一天背书, 转眼就到了端午。崔燮早晨起来还是悄悄儿摸出了那条五彩线,高高地系在左臂上, 袖子撸下来盖着别人也看不见。等哪天下雨了扔进水里, 按习俗来说, 这样病痛也会随水而去。

  他倒不是那种迷信的人,前世还是真正的孩子时也没怎么上心这些风俗, 只不过这彩线是人家送的, 戴的是人家这个心意。

  端午节学里照旧也是不放假的,他临去时叫人把包的粽子照崔参议在时的规矩拿去送人走礼, 再加些精巧的艾虎, 厚厚地送谢家一份。

  他自己拎了一篓粽子, 腰间系着佩辟恶的香囊,背着书包到了国子监。监里也叫斋夫到处挂了蒲龙艾虎,编得身子胖短,两个小耳朵支着, 就是民间艺术里的泥虎、布虎那种形制, 染得满学堂都是香的, 入夏来满学堂乱飞的蝇虫都少了。

  崔燮先把粽子篓搁到斋里,才随着斋长到讲堂听学生们复讲。

  初二的会讲是祭酒邱濬亲自主讲,讲的《论语·先进第十一》,第一章“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正好跟他们上月小考的第一篇四书文的题目“先进于礼乐”对上。观感有点像后世中小学,考试之后老师会把考卷上考到的课文、知识点重讲一遍, 给学生巩固印象。

  讲到第二章“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时,终于抽到了他上台。拖了这么些日子,轮了几十人的复讲,终于轮到他……也还是运气不大好。

  崔燮走到台上,看着堂下六百多乌泱乌泱的黑方巾,与台上老师们严肃深沉的脸庞,觉得自己大约是初一到谢家庄子上玩得太嗨森,把运气都玩儿掉了,才被抽到台上来作报告的。

  幸亏他笔记记得全,复习时还画了思维导图,把相关资料也揉进可扩展的地方,左右多扯扯,估计也能撑个三分钟吧?

  他向台上祭酒、司业与诸位教官行了礼,回身面向众生,朗声先背诵:“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将这一段章句背完,便从孔子厄于陈、蔡的故事讲起。

  《论语》中提真正及陈、蔡之厄的只有“卫灵公问陈于孔子”这寥寥几句。他先引述孔子教子路“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这一段章句,讲章句中“圣人当行则行,无所顾虑”,“固守其穷”,“无所怨悔之意。”

  引完章句再引《孔子家语》。《家语》虽从宋代就被证为伪书,但《朱子语类》中,就在隔一章后的《南容三复白圭章》下,有“此事见家语,自分明”一句,可见朱熹的态度是承认家语中的史料的。

  朱子如今是读书人尊奉的圣人,他用过的崔燮自然就敢用。

  他便把家语《在厄第二十》卷中孔子厄于陈蔡的缘故和他召子路问对的详细对话讲了一遍:

  孔子离开卫灵公后,受楚昭王之邀前往楚国,陈、蔡两国大夫以为孔子是圣贤,若在楚国任官,针砭时弊,必能使楚国大兴而不利于两国,所以使兵拒孔子。

  孔子绝粮七日,外无援助,从者皆病,弟子们都动摇了对他的“道”的信心,他却仍能慷慨讲诵,琴歌不衰。并仍召学生单独讲学,问是否是他的道不能行于世,为何会困顿于此地,并依子路、子贡、颜回三人的回答分别施教。

  “卫灵公问陈”一章中子路问孔子“君子亦有穷乎”就是出于此处。

  说完《论语》原文,就该上章句了。朱子章句与语类里解释这句的相似,都是说困于陈蔡时相随的弟子彼时皆不在门下,孔子思念其相从患难之情。

  这一段孔子之言后,又有弟子记录的“十哲”,也就是孔门弟子中当时以为最优秀的十位:“德行”一科的代表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有宰我、子贡,“政事”有冉有、季路,“文学”有子游,子夏。

  于这段则要先理清四科之间的关系,再分别讲解十哲的身份。

  崔燮先把章句背了,接着就引《四书大全》里“朱子曰德者行之本”,“德行是兼内外以贯本末全体底物事”“那三件各是一物”,解释四科为何以德行为先。而后又按着《大全》解释为何又分言语、政事、文学三科:言语是指擅长辞令,政事指擅长佐君治民,文学则指通晓诗书礼乐之意。

  孔子将弟子的特长分作这四科,教导弟子时因材施教,使其各有所成就,而十哲就是这四科中的佼佼者。

  这十人是谁虽然大家都背滥了,可讲的时候为了拖时间,还是要详讲。崔燮也不管底下的同学听得多么无聊,十分有诚意地从《史记·仲尼弟子列传》里引述这十名弟子的身份与符合其科目的言行。

  都背完之后再引本篇卷首的“孔子曰: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转引出章句中程子所言的“门人之贤者固不止此”。曾子传道子思、孟子而传下儒家最正统的道统,而本章所列的十哲中尚没有曾子这位传教的大贤,所以章句中引程子之言为论,判定四科十哲不过是世俗说法,不足采用。

  讲到这里,章句终于结束。要是硬扯,还能再拉出建安七子之一的徐干在《中论·智行篇》中说曾子“不得与游、夏列在四行之科,以其才不如也”,然后再以曾子再传传出了孟子这个“德行”科之上的圣贤,反推曾子之德才,强行打脸一波。

  不过他讲到这里时间已经不短了,再立个靶子自打也没什么意思,便顺势收了话头,回身行礼,告诉教官们他已讲完了。

  邱祭酒含笑点头,鼓励了一句:“倒是不怯场面,这场讲学准备得也可算用心了。”

  费司业也道:“讲得也算详细了。我看最难得的是他这个年纪,就有了这样的沉稳。寻常学生头一次上讲学时都有些怯场,在下头背得好好儿的,说不定哪里就想不起来了。他还倒能把得住要讲什么,到处引证,侃侃而谈,我听着还有些言有未尽的意思……”

  他看了崔燮一眼,问道:“这里这么多教官和前辈学子,你不怕么?”

  不怕,主要是以前当各种代表,领国家助学金和奖学金,上台发言多,练惯了。

  崔燮淡定地说:“正是在教官与同窗面前才不怕。若我没有错,便不怕复讲,若我有错,那有教官当场指正,我就能立刻改过,这正是好事,因何要怕?”

  邱祭酒笑道:“不错,年轻人就要有这样的劲头。看见他我倒想起子充了,下一章便叫他上来,两个年轻人一起讲才有趣。”

  斋夫便高声唤费宏上去。

  崔燮走下来,正好跟他在台前相遇,便朝他拱手行礼,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费解元倒似乎不以登台讲学为苦,矮身回了他一礼,精神满面地走上台去讲下一章“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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