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让戚琰的思维混沌起来，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地产生希望醒来后能看到舒梓沐的念头，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然后他醒了过来，耳边是吵嚷的手机铃声。
怎么会有人让手机在他的病房里这么吵？
戚琰不自觉地蹙起眉，然后他听到了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只是一声轻哼，却让戚琰如同晴天霹雳般从身体到脑子都僵住了，唯独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强烈渴望让他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生怕刚才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的眼睛模糊了片刻，然后看到了一个戳着几簇呆毛的头顶。呆毛的主人脸埋在被子里，发出不满的气声，似乎对吵闹的铃声不堪其扰。
戚琰怔怔地看着那个造型可爱的头顶，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好一会儿之后，确认眼前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的肢体才恢复知觉，越发睁大了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想要去触碰对方。
而终于被铃声吵得没法继续无视下去的人这时也掀开被子探出了头，伸手越过戚琰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戚琰看到那张始终深深镌刻在脑海里的漂亮面容，感受到对方靠近紧贴的动作，脑子里轰隆作响，几乎听不到外界喧闹的铃声。
他原本小心翼翼探出的手一顿，下一刻用力地把人按进了怀里。
舒梓沐没注意到戚琰的神色，半支起身子探身去拿手机，结果手刚要碰到屏幕却因为戚琰一按歪了些许，碰到了挂断上。
舒梓沐看到电话是许驰打来的，估计应该是要说简弘深和乔纳森的事，于是对戚琰道：“许驰打来的，都是你害我不小心挂了，赶快给人打过去吧。”说着舒梓沐就要挣脱戚琰的束缚再去拿手机，却发现对方仍然紧紧地抱着他，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他的挣扎反而换来了更用力的禁锢。
“怎么了？”舒梓沐感觉出一点不对来。
戚琰没说话，只是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呼吸着对方的气息，几乎要把人融进自己的身体，用最简单的方式确认对方的存在。
怀里熟悉温热的触感让戚琰瞬间就眼眶发酸起来，就算这只是个梦，他也舍不得把手放松分毫。
第125章 心安
舒梓沐被抱得死死的，几乎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但比起这点， 戚琰的反常更让他在意。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和轻微的颤抖，舒梓沐顿时也有点慌神起来。他没有挣扎， 像哄小孩那样轻轻地拍着戚琰的背， 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戚琰抱着人好一会儿， 确认怀里温热的躯体始终都在，才稍微放下心来。听到舒梓沐语带担忧的问题，戚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手臂松开几分， 闷闷地应了一声。
舒梓沐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噩梦能让戚琰这么害怕， 不过还是安抚道：“没事，梦都是假的，醒了就好了。”
戚琰没回应， 只是看着舒梓沐，眼神中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强烈的后怕。舒梓沐被他不同以往的视线看得一愣，竟然感觉戚琰的神色显得前所未有的脆弱。他伸手抚上对方的眉眼，忍不住喃喃道：“你梦到什么了？”
戚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许久的脸， 对舒梓沐的触碰几乎是求之不得。见舒梓沐面带忧虑，戚琰犹豫片刻，还是把那段真实得不像是梦的经历说了出来：“我梦到自己去了十年后， 那里没有你。”
看戚琰的模样， 舒梓沐就觉得这个噩梦恐怕跟自己有关， 但听到戚琰的话之后， 舒梓沐还是顿时惊讶。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戚琰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对于他们的未来一直隐藏着不安吗？
舒梓沐正要安慰几句，却听戚琰继续说道：“那个世界一点也不好，我没能跟你在一起，也没保护好你。那里的‘我’竟然选了那个曲斐当结婚对象，你被薛家害了的时候也没出手。等我过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法见到你了。”
“什么？！”舒梓沐动作一顿，震惊地看着戚琰，瞪大眼睛，“你梦到你和曲斐结婚，我被薛家害死了？！”
虽然是事实，但戚琰还是不想让舒梓沐和“死”字联系在一起，他语气低落地应了一声，又说道：“ 别担心，只是梦，肯定是假的。”
其实戚琰现在都无法断言那只是个梦，他在那个世界里生活了几年，直到现在那段十年后的记忆仍旧清晰真实，尤其是失去舒梓沐的痛苦和绝望感，始终刻骨铭心，并不像正常的梦境那样，在醒来后就一点点从脑海里淡去。除了情感方面的深刻印象以外，他甚至还记得很多工作上的细节。
因为这段记忆太过真实，戚琰忍不住怀疑那就是另一个时空的真实发展。他在那个时空里一点一滴地探究过那里的薛梓沐留下的每一丝信息，几乎把对方了解得一清二楚。那里的薛梓沐和他的爱人很像，但却也有一些不同。这一点不同不在长相或者性格上，而在于作品上。
戚琰把对方的作品看得几乎烂熟于心，因此不难发现，薛梓沐的的处女作水平比之《超能事务所》要逊色不少，一直到几年之后，笔力才精进到这个地步。
这点是两个时空之间少有的一个，和他跟舒梓沐没能结婚因果关系不大的不同。因此戚琰重点思考关注过，甚至还得出过一个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结论：舒梓沐或许也曾有过这样跨越时空的经历。
这个结论有些荒诞，也无从查证，但戚琰一直放在了心里，因为他仍旧抱着一朝能再回到记忆里的十年前的希望。
但如今希望终于成真，他也可以查证一直以来的想法的时候，戚琰却又放弃了追究这一点，反而直接对舒梓沐说梦是假的。哪怕舒梓沐的反应看起来显然有些不对，戚琰却再没心思顾及这点，而是只觉得他或许不应该把这个会让人不高兴的梦告诉对方。
戚琰不想继续讨论这点，舒梓沐却追问道：“和你结婚的是曲斐，难道十年后你们也还在一起？”
戚琰闻言顿时其他东西都忘了，慌忙解释：“当然不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早就离婚了，而且之前结婚也只是形式。”
舒梓沐应了一声，又道：“那我们为什么没在一起？是因为我拒绝你了？”
戚琰顿了顿，只能点头，“好像宴会上我没有跟你见面，本来我也是选你当结婚对象的，但你可能因为没见过我就拒绝了……”戚琰想到记忆里让他常常悔恨的错过就心中难受，忍不住把舒梓沐搂紧了一点。
“……那我被薛家害了又是怎么回事？”舒梓沐假装淡定地继续问道，实际上心跳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戚琰说的和自己前世的记忆都能对上，他梦里经历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前世！如果最重要的这点也能吻合的话……
舒梓沐不知道自己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是该激动还是该忧虑，他只知道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更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比起两人没能结婚的事，薛梓沐的离世戚琰更不愿意提起，但面对舒梓沐的要求他又无法拒绝，最后只能用尽量委婉的表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放在了对薛家的愤怒憎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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