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带回来了一副骸骨，还有骸骨肚子里已经结成的羽珠。
雪看到之后，忽然痛哭了起来。
羽珠是人鱼为挚爱之人死去以后凝结的珠子，朱这一辈子想必为那个人找了许多羽珠，一定不会想到最后凝结羽珠的人……竟然是他。
“那，人鱼之珠里还有人吗？”
“没有了。”
雪不想猜想其他，只能期盼着，是那个人醒来了。
他捏紧了珠子，朝老友叹息。
“你啊，太傻了。”
—
林萧然彻底陷入了沉睡，空间风暴的威力极强，强大到直接弄伤了尚未完全恢复力量的他。
或许根本不是这样的。
墨迟的精神快要涣散，他的死期也不远了，所以才会被那些空间风暴所伤。
不管怎么说，林萧然沉沉的睡了过去，与此同时，身为系统的林景城忽然说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嗯。]
墨迟知道这是派发任务的系统，想来在意识海里林萧然时不时的走神，就是再和他对话。
[再这么下去，萧然会死。]
这一点是墨迟最不想看见的，他的眼皮极重，快要睡过去，可听到这句话以后还是强行睁开了眼：[分明是我自己的失误，没有拿回那个人格，为什么要萧然承担。]
林景城沉默不语：[救萧然。]
[怎么救？]
怎么救？
这三个字犹如千斤重担。
空气快要凝滞，在长久的沉默之下，林景城开了口：[杀我，你来成为系统。]
墨迟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错愕，直到他开口解释了一切，墨迟才越来越平静。
这个系统，是唯二平行世界里的他？
这样离奇的事情，也会发生？
[为什么这么说？]
[你成为系统，就能不灭。]墨迟的肉身已经拥有不死的能力，所以当初墨迟才在自己精神上做手脚，纵然如此，墨迟的意识海也太强大了，人类完全无法杀死他。
他最初的愿望是想死，可如今系统的提议却让他永生。
这索然无味的世界，他已经完全腻了。
林景城知道这样已经背离墨迟的愿望，可他就是墨迟，墨迟也是他，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
他会接受。
[好。]
林景城的心口忽然松了一口气，他久久的凝视着沉睡在意识海一角的林萧然。
他得到答案了，虽然是用自己的命赌来的。
林景城的眼神越发柔和，上次墨迟说想抱抱林萧然的时候，他也想这样做。
[萧然，我也想抱抱你。]
作为系统，这是最无法实现的东西。
他无法拥抱林萧然，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完成不了。
林景城闭上了眼，墨迟的精神力就强烈的绞杀了过来。或许人之将死，那些走马灯一点点的脑海里浮现。林景城本以为他想得最多的会是自己杀掉自己的记忆，当他看见那些，却不是那样……
萧然年幼时胖胖的手指，担心的伸到他额头来探温度。
萧然有些别扭的样子，做错了事情脸色微红的模样。
萧然怂兮兮的眼神，却依旧笨拙的安危他的时候。
……
画面一点点流逝转动，直到最后——
他说出喜欢萧然时，林萧然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我不喜欢男人。”
“不用立马回答我，考虑一晚上吧。”
虽然早已知道了结局，可林景城还是盼望着他能点头。
至少，不要讨厌自己。
[最后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
[别告诉他，我再也回不来了。]
[……好。]
他的话刚一落下，神魂尽毁，世上……便只剩下了一个墨迟。
系统的独一无二性得以完善，同时系统判定林萧然的任务也随之完成。
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墨迟接到了系统交接的电子音。
他成了林萧然的系统，以后将带着林萧然穿梭那些世界。
墨迟终究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那些力量朝他席卷而来。
以后再也不能死了吗？
万一林萧然也死掉，在这了无生趣的世界，他该怎么办？
墨迟不由露出一个苦笑，那大概是以后的事情了。
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是，不能让林萧然死，他得救他。
随后，林萧然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得知了所有的事情。
他在意识海里，身体狠狠的颤抖了起来，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墨迟再也无法拥抱他。
不知过去多久，林萧然从那些颓废之中振作。
他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朝墨迟说道：“我的愿望不变。”
他许下的愿望一直是想再见到林景城，原本该等来的是遇见的系统，只不过林景城非要选择林萧然成为自己的宿主。
[好。]
……
“我要找一个人。”
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无论涌上多久，多少年，多少个世界，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人的。因为系统就是创造奇迹的东西，无论什么样的愿望，只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都可以实现。
他从墨迟那里听来了些许故事，注定不能遇见的人，因为能力为‘遇见’的系统而得以重新遇见。
不配拥有轮回的人，也因为许愿而得以重新轮回。
不管怎么样，即使陷入绝望，林萧然都必须要自欺欺人，坚定而执着的走下去。
那个人会回来。
就算是不会回来了，也必须坚信他会回来。
林萧然即将踏上旅行，和他喜欢的人一起——
那是他的系统，名为墨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四章番外！会撒糖哒！不要着急~
☆、后续1
后续1
当林萧然和墨迟踏上旅程的时候，墨迟的身体开始凝结成了晶体。
他的身体不会死，只是以这样的形式保护着自己。
五十年后，帝国的军人在人鱼之海里找到了墨迟的身体。
未来人大多都能活到两百岁，五十年的时间很长，兰斯从当初的学生变成了如今的教授。
他们把墨迟的身体从遥远的人鱼之海带回了帝国，而兰斯作为墨迟的研究员，忽然发现他再也无法用世上任何一种武器撬开那些晶体了。那些东西坚硬无比，一年以一厘米的速度朝外面增长。
这东西触摸上去的时候，是温热的。
仿佛是人类的皮肤那样。
兰斯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那个形容词给抹去。
那些恐惧曾让他失去了本心，等威胁消失的时候，兰斯才想起那天是林萧然救了他。要不是林萧然，他早就被将虫给吃掉了，根本没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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