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念卿在看到这便宜义父的第一眼就心生好感，一颗心也渐渐软了，甚至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喊，好好亲近他，好好亲近他。
老甄氏看到百里雄，一双老眸犯出点点泪光，她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很。她是想宠爱这个儿子的，她是想疼这个儿子的，她是看重这个儿子的。但是偏偏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这么多年了，这些复杂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早就找不到原来的感情了。
“你回来了。”老甄氏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
“是，我回来了。”
这是母子？简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这也太干巴巴了。一个问的干巴巴，另外一个回的干巴巴。
这样的场景经常会出现，在原主的记忆里，每次百里雄回来，老甄氏和百里雄之间都是这么干巴巴的你问我答。
老甄氏又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老甄氏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回来就好，你好生回去休息。”
“嗯。”
老甄氏和百里雄两个当事人说的不累，百里念卿都听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百里雄没有去看左姨娘和百里振华，而是去了雅兰园。
“卿儿听说你带回了一个丫鬟？”百里雄坐在主位，百里念卿陪在一旁。
百里念卿点头，“一个小丫头，年纪小，我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诺，这就是我带回的小丫头，我取名念夏。”
百里雄看向念夏，一看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也就没多说什么。
“最近过的如何？底下的丫头伺候的可还好？”百里雄温柔地问道。
“肥肥和瘦瘦很好。伺候我的人都很尽心。义父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我在外面最操心的就是你了。你祖母不喜欢你，就是你两个婶子也是——本想着把你带在身边，可边关环境这么差，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受得住。”
“老夫人对我也不是很差。她是不喜欢我，但也没故意找我麻烦。义父，你是不是把老夫人太妖魔化了。”百里念卿想了想为老甄氏说了句公道话。
百里雄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百里念卿，“记得你之前可是十分害怕你祖母，每次在你祖母面前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我撞伤了脑袋，醒来后，这胆子就大了。”
“这一撞倒是撞得不错，懂事了。”
“义父，你和老夫人——”百里念卿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想到百里雄和老甄氏的相处方式，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于是犹豫地开口。
百里雄扫了眼百里念卿，淡淡道，“想说什么就说。在义父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是觉得义父您和老夫人之间——那个你们相处的是不是太尴尬了。不像母子倒像是陌生人。”要是每天看老甄氏和百里雄这么说话，百里念卿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掉了。太别扭了，太不舒服了。
“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好吧，要不是看百里雄和老甄氏之间相处的太别扭，百里念卿也是不想开口的。
“有什么喜欢的就告诉义父，有什么想玩儿的也告诉义父。只要你想要的，义父都会为你拿到。”
这样的话，百里雄不是第一次说，百里念卿也不是第一次听。可以说百里雄对百里念卿真心好。可惜，百里雄和百里念卿之间相处的时间太短，要不然原主早就被百里雄宠成雷丝那样的性子了，哪里会一直自卑胆小。
“我过得很好。义父您不用为我担心。”
“听说你最近一直跟着国师学习？这样也好，能在国师身边学习是你的福分。能学到国师的一点本事就足以你受用无穷了。”
“嗯嗯。”
百里雄是很宠爱百里念卿，但是百里雄和百里念卿相处的实在是不多，所以两人间的对话也有些干巴巴。百里雄是一心想着怎么对百里念卿好。原主是太胆小懦弱不知道该怎么说。至于百里念卿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她最想的是希望百里雄能为她找狐狸，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找。
所以现在横在百里念卿面前的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位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义父了。这相处起来也是有些尴尬。
百里雄说到最后也离开了，可能是看出百里念卿的别扭。
“你们都先下去吧。”跟便宜义父相处的这么尴尬，百里念卿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肥肥和瘦瘦下去了，念夏却没有离开。
念夏双手双脚并用地爬到百里念卿的大腿上，这下，百里念卿想不注意念夏都不行了，“这时候的你倒是有些像小孩子了。”
“小心点你那个义父。”念夏凑到百里念卿的耳朵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百里念卿宛遭雷击，念夏在说什么？
念夏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多大不了的话，说完就爬下百里念卿的大腿，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转身离开了。
小心百里雄？为什么？百里念卿能感觉到百里雄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为什么念夏会这么说呢？这不正常啊。
还有念夏真的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点都不像。
百里念卿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一团雾，将她眼前的景象全都挡住了，朦朦胧胧的，她什么都看不清。
*
“还是恨我的，还是怨我这个当娘的。”老甄氏原本挺直的背脊一下子弯曲了不少，满脸苍凉。
宋嬷嬷看着这样的老甄氏只觉得心疼，“将军怎么会恨老夫人您呢？老夫人您别多想，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将军不会恨您的，也不会怨您的。”
“我是老了，但是我没瞎也没聋。母子间做到我跟他这样的，真是悲哀。我们是母子吗？一问一答，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他怎么可能不恨我呢，当年林卿的事，他是恨死我了。这么多年了，他是能不会这个家就不回这个家，说是镇守边疆，但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能不知道吗？要不是百里念卿在这府里，他怕是更不会回来了。”
“老夫人您——”
“行了，没什么好劝的。以前我是经历一次痛一次，现在我看开了。真的看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的事，我不觉得我有错，我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年做的事。老大愿意恨我这个当娘的就恨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习惯一个儿子恨自己，这到底是有悲哀！
“正好趁着老大这次，把分家的事情落实了。”
宋嬷嬷一惊，“老夫人您真的决定分家了？二老爷那儿还好说，但是三老爷——”
“都大了，老三眼见是可以当爷爷的年纪了。还这么拘束着他做什么，分了吧，都分了吧。这么多年了，老身也真的是累了。就当这是老身最后为老大做的，还他一个清净好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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