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她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给余海上了柱香。
然后她转身问道：“家里谁主事？”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妇人走了出来，穿着一身鲜亮的丝绸长裙，头上也插着好几个金灿灿的发簪，俨然一个暴发户形象，和余海看起来倒是挺般配的。
“妾身朱氏，是余海的妻子，如今这个家也是我管着，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吧，妾身一定知无不言。”
韩艺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见她眼圈有些泛红，声音也有些低哑，想必是真为余海伤心难过，看来还真有感情。真不容易啊，人余海都娶了这么多房姨太太了，正妻竟然还没有对他死心……
韩艺问道：“余海死之前除了你们这一大家子，可还见过什么人？”
朱氏摇头：“未见过。”
韩艺讶异道：“你就这么确定？”
朱氏用帕子掩住眼睛，抽泣了几下，解释道：“老爷从衙门里回来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谁说话都不理，还一直喊着有鬼来索命……我们姐妹因为担心老爷，所以都是一直陪着他的。”
韩艺眉毛一挑，问：“鬼索命是什么情况？”
朱氏说道：“老爷有时候睡梦中喊梦话也会说有鬼来索他的命……所以我以为老爷是思虑过甚，便没有在意。”
她突然放声哭起来：“如果我知道老爷就这么去了的话，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呜呜……我后悔啊。”
韩艺看着突然失态的朱氏，有些感慨。
安慰了两句：“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朱氏渐渐止住哭声，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抬着红红的眼问韩艺：“那大人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
韩艺沉默了一刻，道：“余夫人，实不相瞒，我怀疑余老板的死是有人刻意为之。”
“你说什么？！”朱氏瞪大了双眼，用力的眼球都仿佛突兀着，韩艺能清晰的看到她眼眶里的红血丝。
“你先不要激动，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所以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而调查此事，事实真相并不一定就如我所说的那样。”韩艺说道。
正文 第290章 写字
朱氏渐渐冷静下来，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爷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明着的，暗着的，我有时候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生怕哪一天老爷就那么被人给阴了，没想到这一天说来就来啊……你要说是被人刻意为之的，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韩艺皱起眉头：“可是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啊，仵作检查过了，余老板确确实实是自杀的，如果是生意上的对手暗中害他，那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他选择自尽而亡呢？”
朱氏捂着胸口，双眸中掠过一丝恐惧，颤声问：“是不是真得有鬼？”
韩艺无语的看着她，说道：“朗朗乾坤，哪里有那么多鬼啊？”
刚刚不是在说暗中的对手吗？怎么就跳到鬼身上了？
朱氏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韩艺略一思量，问道：“余夫人，您能不能将您所知道的余老板的对手给我列出一份名单来呢？”
朱氏有些犯难，道：“大人，我是知道一些，可是……我不会写字啊……”
“啊？”韩艺这下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这个余夫人连写字都不会啊……
“我会写字……”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些害怕，所以不敢高声。
韩艺耳朵尖，一下子就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说话的小姑娘，一脸稚气，十有八九就是余海最小的那房小妾了。
“来来来，你出来，过来点。”韩艺冲她招招手。
小姑娘畏缩了一下，最后还是站了出来。
余夫人看到她，脸色实在没有多好看，就是这小妖精，不知榨干了老爷多少精力。
她低声骂道：“你什么都能！”
小姑娘显然很害怕余夫人，身子颤了一下。
“哎哎哎，余夫人。”韩艺有些看不过去，便主动调和了一下家庭矛盾，伸手将小姑娘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别的话你们等我走了慢慢处理怎么样？现在先办正事好不好啊？”
余夫人有些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
韩艺对小姑娘说：“你真的会写字啊？”
小姑娘咬着嘴唇轻点头。
“奴家小时候上过一年学……”
原来上过学啊……韩艺点点头，“那好，等会儿余夫人说，你来写好不好？”
小姑娘拿眼睛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余夫人，快速的点了点头。
韩艺看着余夫人，余夫人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韩艺松了口气，总算有思路了，不管余海背后是一只黑手，还是一群黑手，她总得扒扒看，不能被动等死啊。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拿着毛笔的手有些不稳，韩艺在一旁小声说道：“没事。”
余夫人看了一眼韩艺，开始念起名字，有一些念的是咬牙切齿。
小姑娘虽然有些紧张，但写起字还是挺流畅的。
韩艺暗自点头，她之所以不自己写，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但字迹太过清秀，容易暴露，万一有人问起来她还要想办法解释，实在麻烦，索性将这些麻烦能避开就避开好了。
正文 第291章 寻路
余夫人停了下来。
韩艺问：“还有吗？”
余夫人摇头：“应该没有了，有一些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哪能有这个能力？”
韩艺怔了怔，问：“那就是还有？”
余夫人摇摇手：“没了没了，就记得这些个。”
“那好吧……”韩艺无奈，从小姑娘手里拿过名单，手收回来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
余夫人看着小姑娘，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哼，然后问韩艺：“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
韩艺目光略一扫过手中的纸，便将其折叠了起来收进了袖子里。
“有，你带我去看看余老板死的地方。”
余夫人有些迟疑，问：“那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不吉利……”
韩艺就纳了闷了，之前不还是和余老板很是夫妻情深的样子吗？如今去他死的地方都不敢去了？
“现在是查案，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走吧。”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余夫人没有办法，眼眸一转就将视线落在了小姑娘身上，急忙说道：“你不是很能吗？你带大人去啊！”
小姑娘缩了一下。
余夫人讪笑着看韩艺：“大人，这小蹄子也是认得路的。”
韩艺“哦”了一声，认真问小姑娘：“你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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