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汩有些疑惑，打开来随意一扫，眼神便瞬间呆住。
这字迹……
他将信一收，问：“夫人可知道？”
“还未告诉夫人。”
“那就不要向夫人提及此事了，夫人怀孕很是辛苦，小事不要打扰她。”
“是，少爷。”
“你下去吧。”
丫鬟走了以后，杨木汩才将信拿出来细细看。
“木汩，有事一见，明日城外江边画舫——韩艺书。”
字迹错不了，就是韩艺的，他不会认错的。
杨木汩犹豫了半晌，做着思想斗争，最终还是不忍心回绝。
正文 第六百七十章 赴约
韩艺换了套衣服，往外走去。
琴儿有些犹豫。
“小姐，你去哪？”
韩艺淡淡问：“我去哪需要向你报备吗？”
琴儿愣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低下头：“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跟着我。”韩艺继续抬脚走。
“小姐……”琴儿踌躇着，“要不要告诉殿下？”
韩艺猛地转过头来盯着琴儿，眼神里藏着无尽幽冷。
琴儿只觉浑身一冷，便听见她说：“莫管我的事。”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韩艺已经转过拐角，不见了踪影。
琴儿抬头看了一下日头，大热天的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琴儿姐，你在这发什么呆呢？”画儿笑嘻嘻地跳出来问道。
琴儿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喃喃道：“画儿，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画儿嘟着嘴点点头：“是啊，小姐不是和殿下闹不愉快了吗？所以这些天一直心情都不好，对咱们也不爱笑了。”
“只是心情不好么？”琴儿摇摇头。
杨木汩来到江边，江边人很多，每日都有不少人出江捕鱼，还有来来往往不少商旅。
画舫不多，只有两艘。
他还是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去。
但是在来的路上，他惊讶于自己的内心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之感，实在令他不愿面对。
但之前见面，韩艺都理智冷静地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虽然对他笑，但是笑容里是没有温情的，就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这还是第一次韩艺主动联系他，他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左边的那艘画舫上有人站了出来，一袭淡蓝色长裙随风飘扬，过腰长发也被江风吹得乱乱的。
杨木汩看得心上猛然一震，一瞬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便好似看见了夕映河上那个与他品茶论诗的倩影。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确实如秦池乔所说，完全无法忘记韩艺。
像韩艺这般懂他的女子，这世间要去哪里再寻呢？
韩艺静静地站立船头，望着他这个方向。
没有出声喊，也没有其他动作。
杨木汩最终抬起了脚步，坚定不移地往那边走去。
韩艺看着他，浅浅一笑。
“你来了。”
语气温柔如常，好似二人以前那样。
杨木汩怔住，一瞬间强烈希望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个美好的姑娘还在夕映河上的画舫上笑着等他，而他有时候会来迟一些，带来一些新鲜的茶叶，然后她在一旁煮茶，自己在一旁看书。等茶香四溢之时，一切都美的刚刚好。
她美好的身影会留在自己心中，等天色晚了，各自分开回家，自己会连晚饭都不吃地为她作画一副，一颦一笑，深留心底。
“韩妹妹……我，来了。”他声音轻不可闻，好似怕打破了这份梦境似的。
韩艺轻柔一笑：“木汩，你站着做什么，我已经将茶煮好，就等着你了。”
杨木汩跟着她走进了画舫之内，又是一怔。
这里面的布置和夕映河上的画舫一般无二，好似时光真的回溯了一般。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一章 伪君子
韩艺眉眼温和，静坐在一侧，轻挽衣袖为他倒了一杯茶。
然后轻轻推至他的面前，笑道：“你尝，看香味是否一样。”
杨木汩呆呆地接过，茶水温热的感觉刺激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站起身子退后了几步。
低着头说道：“王妃，您有话便直说，你我都是成家之人，如此于礼不合。”
韩艺眸子微微晦暗，盯着面前那杯飘着香味的茶水，轻声道：“是啊，于礼不合。”
她连头也未抬，“杨公子，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杨木汩立即摇头：“不，不是……”
他又意识到态度不对，神情有些犹豫。
“如今你……你已贵为王妃，在下只是不想失礼，免得……免得王妃遭人诟病。”
韩艺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自嘲了一声。
“遭人诟病？我遭人诟病的还少么？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杨木汩愣住了，也沉默了。
韩艺遭受的一切痛苦，不都是从他开始的么？
是他，是他做错了，他负了她。
他缓缓坐了下来，与韩艺面对面，眼神里满是哀伤与愧疚。
“是我……”
“不是。”韩艺摇头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而已，我没有真的怪你。”
“韩妹妹……”杨木汩心中有些感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韩艺重新盗了一杯茶给他，说道：“近来我见过几次秦姑娘，她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我有时候会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杨木汩脱口道，“你一点都没有做错！”
韩艺看着他。
杨木汩下意识地闪避开视线，用手握着茶杯。
韩艺看见茶杯里的水在微微晃动，显然昭示着他的内心极其不平静。
她收回视线，轻声问：“木汩，你现在过得好么？”
杨木汩像喝酒一般仰头喝茶，放下茶杯，眼睛看着桌面，“好。”
韩艺笑了笑，眉眼似有无奈又似有哀伤。
“那便好，我只望着你能过得好。”
“……你呢？祁王殿下他……他应该对你很好吧？”
韩艺将茶水送到嘴边，抿了几口：“祁王殿下他是人中龙凤，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你……”杨木汩震惊地抬起头，问道，“难道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祁王只是为了保全皇家名声才强娶你的？”
韩艺无力地笑了笑，“不说此事了……”
“韩妹妹！”杨木汩心神有些激荡，一下子握住了韩艺的手，和以前一样柔软，带着微微的凉意。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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