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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进阶_非我的树【完结+番外】(18)

  董婕妤斜睨了她一眼,不吭声。

  嬷嬷无法,一咬牙低着头向唐渡道了歉,赵州桥并不在意她话里的不情不愿,转而教育唐渡:“小五,看到了吗?不可以随便骂人,这样很没有教养的行为。”

  唐渡眸中是强忍的笑意,面上却很是正经的点了点头。

  “行了”董婕妤不耐烦地打断两人之间“主仆和乐”的气氛,说道:“我父亲传讯这个小宫女,她却中途跑了,此确为事实。赵采女你有淑妃做担保,自是不必再应讯,但是这个小宫女必须跟我回去,接受父亲的传讯,顺便调查清楚究竟是何人胆敢打伤宫婢。”

  赵州桥自然不允,她把唐渡往身后一挡,问:“你父亲是谁,有何权力随便抓人?”

  董婕妤下巴一抬,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之色,“我父亲就是当朝刑部尚书董怀瑾,奉圣命查案。”

  诶?赵州桥懵了,小哨子明明说董怀瑾的闺女待字闺中的,她连忙追问:“那你是谁,是来做什么的?”

  “你们主仆损了我父亲的颜面,我父亲胆小不敢追究,我这个做女儿的可不怕,她今天必须跟我走。”董婕妤说着就要自己上前抓唐渡,赵州桥没有丝毫犹豫用手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两人的手在半空交接,竟是谁也没能推开谁,赵州桥抬眸,只见董婕妤眼中流露出和她同样的兴味。

  于是原本是围绕唐渡去留的争论演变成两个珠翠满头宫装加身的宫妃互不相让的掰手腕大赛。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搞得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两人毫无形象地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两个手肘抵在石桌上。

  董婕妤大刀阔斧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停留一瞬,勾唇一笑:“祝你不会输得太惨。”

  赵州桥丝毫不让步,冷笑一声,圆润的眼睛黑芒闪烁,“这话该我对你说吧?”

  目光交接处火光四溅,来呀,怕你!

  一刻钟,两刻钟……时间一点点流逝,赵州桥额间渗出细密的汗,董婕妤的嘴唇也有些发白,可两人相握的手仍如同静止一般,没有倒向任意一方的倾向。空气中安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董婕妤不动声色地加力,手臂刚有些偏斜,转瞬又被赵州桥扳正回来。

  咸涩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滑过的痕迹带着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痒意,像是一只小虫子慢吞吞爬着,这时一方帕子覆额头干脆利落的将一切抹了个净。

  唐渡收回帕子随手丢在一旁,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赵州桥在心里喟叹一声,她家小五就是贤惠又体贴,许是被赵州桥得意的眼神刺激到了,那边董婕妤怪叫了一声,“人呢?擦汗!”这才有小宫女上前用帕子小心翼翼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没擦几下,董婕妤又嫌弃地让她走开。

  大槐树下,落英缤纷,一朵槐花飘飘荡荡落在赵州桥鼻尖,清浅的槐花香气钻进鼻孔,赵州桥鼻尖一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董婕妤下意识躲闪,手上卸了些气力,被赵州桥扳倒扣在石桌上。赵州桥甩了甩发酸的手,用力抽了抽鼻子,慢吞吞站起来,招呼唐渡,“走了,小五。”

  “等一下!”董婕妤叫住赵州桥,“这局不算,咱们再比一次。”

  “不要,我累了。”赵州桥摆摆手,狐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一番,问道:“说话算数,我赢了,你今天就不能带走小五,你不会食言吧?”

  赵州桥怀疑的目光刺激到了董婕妤,她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局不能算。”

  ☆、第十四章

  芷罗宫坐落在东宫宫殿群的正中,四周用漆以金黄的宫墙围起来,方方正正像个豆腐块,南墙辟开一座单檐歇山顶琉璃门,作为正门。入了正门越过一道垂花拱门便是前院正殿,屋瓦飞甍,琉璃彩绘,正中挂着一匾曰芷罗宫,气派不可言。正殿将院落一分为二,前堂后寝,两侧是配殿,赵州桥就暂住在西配殿中,赵州桥带着唐渡进了芷罗宫远远就瞧见自家母上大人端坐在正殿前廊下优哉游哉喝茶,听着动静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赵州桥当即如同被按了慢进键,前一秒还衣摆翻飞珠翠作响如大风拂过,后一秒就鞋不露裙微风不起。

  淑妃扫了一眼赵州桥和唐渡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东西呢?”

  赵州桥眨眨眼,嘴里刚要蹦出来的反问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紧急翻身咽回肚子里去,心里的小人狂躁的抓头跳脚,溜得太急忘记把槐花提回来了。赵州桥脸上的心虚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淑妃本意也不过是支开赵州桥,面上不轻不重地数落了几句就把这事揭到一边去了。

  淑妃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她与袁夫人表面上达成了暂时的默契,但她深知这份默契太过脆弱,任何一些小风浪可能就会功亏一篑。归根究底她们彼此之间还不够信任,袁夫人想知道她是否产生了不该有的野心,而她难以确信袁夫人这棵大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庇护阿桥。

  她故意在袁夫人面前放了个□□,让她带走林女官,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阿桥将来必定是要离宫的,至于袁夫人这条路可不可行仍需慎之又慎。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眼前的投毒案,袁夫人来时只字未提及此事,但淑妃清楚地知晓这是袁夫人又或者说是袁家留给她这个“冒牌货”的考验。

  此事必不能败,这不仅关系到今后她与袁家关系的缔结不断,还关系到阿桥的性命。

  晚上赵州桥拽着用过晚膳的唐渡进了内室,两人相对而坐,摆在桌上青铜烛台散发着一团朦胧的光晕,这光仿佛也投进了赵州桥的眼睛里,让她的眼睛亮得像一团火,恰如白日她挡在他面前逼迫侮辱他的人道歉时的样子,她说:“现在只有我们,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唐渡反问,语调平平。

  嘿?赵州桥气乐了,给我装是吧?她呲起一口大白牙,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两只手晃动着靠近唐渡,要去挠他的咯吱窝。唐渡察觉了赵州桥的意图,像是被蛰了一下似的腾的跳起来,窜了老远,一脸震惊的望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赵州桥始料未及,自个儿反倒是吓了一大跳,脚步往后一退撞木椅腿上,疼得她脸快皱成个麻花了。

  “蠢”唐渡面不改色吐出一个字来,赵州桥脸上表情迅速一收,换了张凶巴巴的脸谱,“小子,讨打是不?”

  不待唐渡做出反应,赵州桥大大咧咧往椅子上那么一坐,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说:“别想给我转移话题,那天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白日里在董婕妤面前赵州桥表现得很坚定,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回来要仔细问问唐渡。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并没有看起来这么悠哉,只要身上的嫌疑一日没有洗脱,她就有可能拖累身边的人。不搞清楚前因后果,若是真有人故意借唐渡来整自己,甚至拖母亲下水,她恐怕难以准确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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