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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_剪笛【完结】(170)

  徐斯临听了点点头。

  对于青辰让他等待,他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她本来就是心系朝政的人,就算是女人,也有不输于男子的志向,他是打心里佩服她的。她的这种有别于其他女子的特殊气质,本来就是让他喜欢上她的原因之一。

  只是偶尔他会感到按捺不住,按捺不住想早一日将她娶回家里,疼她,宠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以及属于自己的完整唯一的爱。

  这让他感到有些矛盾,就像是在放一个漂亮的风筝。他即想将那风筝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视,又想让它飞得高高的,一展风采。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那司务才再次过来,说是沈大人请他过去。

  徐斯临进了青辰的官廨,行礼道了一声“沈大人”。这一声称呼,让他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青辰也皱了皱眉,“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还是不要拘泥这些虚礼了。你今天来找我是……”

  徐斯临看着她,不答反问:“累吗?”

  青辰愣了一下。

  他又道:“我听司务说,你从早晨忙到现在了。累吗?”

  她摇了摇头,“我还好。”

  “那日我喝多了……抱歉。”他看着她突然道。

  青辰犹豫了一番,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斯临又道:“我不是好色的登徒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她叹了口气,避开了他的目光,“徐斯临,这里是朝堂。我们不要说这些了。”

  看出了她有些不快,他抿了抿嘴,小声道:“你能原谅我吗?”

  青辰的心里有些复杂,复杂得用原谅或者不原谅完全不足以概括。她很清楚,说了原谅,可她心里并不会真的释怀,而要说不原谅,又好像没有到那个程度。她只能避而不谈。

  “你今日来就要说这些事吗?”她看着他淡淡道,“这里是朝堂,若想说这些,能不能不在这里说?”

  徐斯临的睫毛眨了眨,俊逸的脸上原本装腔作势的从容和淡漠一下就被击散了。

  二十多年来,他的感情世界可谓一片空白,没有经验。唯一能让他了解真正的男相处模式的途径,只有他父母的感情生活。

  夫为妻纲,就算他父亲再疼爱她母亲也好,但凡是两人闹了矛盾,他父亲不需要说什么,母亲最终还是会遵从于父亲。

  可是这一模式,在他与青辰之间好像完全不适用,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依照和参考,手足无措。

  青辰的模样让他感觉到,她还在生气。于是他马上就想,不怪她,这才过去了几天,她确实应该还要继续生气的,是自己着急了。

  微微吐了口气,徐斯临道:“那就不说那些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二叔能下地了。只是……”

  她很快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道:“只是什么?”

  “他的右腿不太好,走路有些困难。”他说,“李时珍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这骨头方面的病,并非他所擅长。”

  “二叔他……”那个“跛”字,她说不出口。

  “青辰,你别担心。在山东有个名医叫千山,很是擅长治疗此类病症。”徐斯临安慰道,“我已经以父亲的名义派人去请了。”

  以徐延的名义?

  她刚才甚至还在想,扳倒了徐延才能肃清吏治,改革政事。

  见她若有所思,徐斯临道:“这千山有些怪,轻易不肯离开山东,我只能以父亲的名义……”

  “谢谢你。”

  青辰发现,她越想跟他们划清界限,就越划不清界限。如果受伤的人换成了自己,她大可以对他们父子俩说一声“不必了”。可偏偏受伤的人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二叔,她至亲的恩人,她有什么权利以二叔的身体健康去成全自己的骨气,说一句“不必”呢?

  这一团乱麻,该从哪里开始理?

  等徐斯临走后,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青辰打开看了以后,捏着信纸久久不语。

  那信竟是徐延写的,他邀请她单独到酒馆一聚。

  徐延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第118章

  乾清宫。

  “不知令皇上忧虑的是什么事?”对着天子朱瑞,宋越只垂首问道。

  “坐,”朱瑞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朕告诉你。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朕。”

  朱瑞一说,宋越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定国公有个小儿子叫贺渶,任职户部主事,主管钱粮税赋,为人在算术与记账方面颇有天赋,在这方面很是精通。前两天他翻查去年旧账的时候,发现几册账有些问题,还是一般人轻易看不出的问题。

  经过一番追查,他发现是有人做了假账,入缴国库的税银根本没有账面上那么多。显然,这是有人在中饱私囊,而且数目还不小,足有三万两银子。

  国库空虚的时候,修个堤坝的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这里一贪就是三万两,正直的贺渶立刻就向自己的上司进行了汇报。他的上司是个姓郑的郎中,郑郎中应下会处理此事,还嘱咐他不得再继续追查,也不得向其他人提起。

  可是此后贺渶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与此有关的任何消息。假账的事没有呈报给内阁,中饱私囊蠹害大明的蛀虫更没有被揪出来。

  于是他又去找了郑郎中,询问事情的进展,不甘心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这一次郑郎中的态度很是不耐烦,对这个一直逼问他的定国公府公子,他已经懒得再找什么理由解释,只敷衍了几句便打发他走。

  贺渶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凭这位的身份,想要追查的事断不会是这样的结果,除非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办。

  这个姓郑的郎中叫郑弘,正是郑贵妃的亲弟弟的,大明的国舅爷。

  贺渶是个刚正耿直之人,心知此人倚靠不得,便想取回账册绕过他再向上一级报告,不想郑弘却不同意将账册还回。

  为此,两人便争执了起来,后来甚至动手争抢账册。这两人一个出自定国公府,一个是国舅爷,身份都不低,且又都血气方刚,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后便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郑弘以剪灯芯的剪刀刺伤了贺渶的手臂,自己却因常年服用壮阳药,患上了胸痹之症,心脏骤痛而突然暴毙了。

  这件事对于这两人来说,是一起意外。可从当今朝堂的体质和吏治的混乱程度来看,又不是一起意外。天子掌君权,首辅掌相权,两大掌权者俱都如此放纵自己,在风气每况愈下的朝廷里,迟早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郑贵妃问朕讨个说法,在朕这哭了一天,朕实在是没办法。贺渶虽没杀郑弘,可郑弘到底是因他而死。”朱瑞托着下巴,一张脸被地龙熏得微微发红,也有些浮肿,“你去找定国公,让他把儿子交出来。此事,朕不便出面……”

  对于这位要替自己办事的有能之人,朱瑞也知自己不便隐瞒,便把内情与宋越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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