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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_弈澜【完结+番外】(215)

  此时,在南京城的另一端,自远洋经入海口进入长江的船队沿江而上,这是从海外战场得胜归来的大明军队。他们悄然在浓雾中穿行,所有人都无法安静地待在船舱里,他们都站在甲板上,静静地注视着在江上浓雾中带着点点灯火注视他们的南京。

  数年征战终还家,见山河如故人如昨,他们个个热泪盈眶。所战为何,不过是为守护她安然无恙,甚至是把一切危机都扼杀于未然。所以,见她安好,心中万语千言说不出口,都化作无声的,饱含热泪的注视。

  天色已晚,宣庆帝却与内阁诸公在港口相迎,他们中很多官军只是经过南京而已,他们将要各归卫所,待军部清算军功,才会有嘉奖升迁的调令。余下的一小部分,随骠骑大将军下船,朝见天子,奉上战败国的降表,及朝觐国书。

  “将军实乃国之长城,闻将军战场负伤,万望将军悉心调养,他日方能为国再战。”宣庆帝接过降表与国书,亦有激动,但真正激动的时候是在接到大战得胜的捷报时,所以宣庆帝此时很能绷得住。

  骑骑大将军被宣庆帝扶起后,交还虎符帅印,脱去征甲,重又一身道袍。并非担心功高盖主,也不是宣庆帝话里有话,而是掸月道长这一颗心,早已在世外,只是这国……是他无法放下的责任而已:“陛下,我早已是世外之人,放不下也不过是担心后继无人,而今后继已有人,我也可安心山中修道,再不问红尘。”

  宣庆帝先是皱眉,片刻后开口道:“将军是指卢迈远?”

  “正是,我这弟子,本是一心求的天人之学,不想真正的天赋却在战场之上。陛下,我这弟子学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还请陛下悉心打磨些年,好生用他,比之我这垂垂老朽,迈远才真是……刚盖好的长城,可怕的是他这么年轻,前程无可限量,请陛下多加爱惜。”为卢宕,掸月道长慎重拜倒,委实是因为爱惜卢宕这个一心学道,却在军事上天赋惊人的弟子。

  与其说是为卢宕,不如说是为这他无法放下的国与民,师父想要放下到世外去修道,自然得弟子服其劳,把这重担一肩扛起来。

  宣庆帝与内阁面面相觑,卢宕才多大,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出头。虽心有疑问,但卢宕的战功作不得假,这十年内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事,可以慢慢历练。说起来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至少三十年内,不用担心无帅可用。倘寿命长,说不得能五十年高枕无忧,所以说,年轻是即可怕又可爱的资本呐。

  宣庆帝亲将掸月道长迎至驿战,彻夜长谈后,在天亮时,与其同车进宫。掸月道长不愿封侯拜相,亦不要功勋爵位,那宣庆帝就只得给掸月道长封个国师。封完掸月道长,接下去便是主要将领的封赏,卢宕战功不小,籍此机会受封正三品昭勇将军,并授上轻车都尉。

  并未格外优待卢宕,那反而会让卢宕在军中吃不开,卢宕却从这不格外优待里咂出味道来,他大概被他先生给埋坑里,且土都压敦实了。

  王醴:“恭喜昭勇将军。”

  “同喜同喜,王师兄亦要外放为一州官长。”

  王醴看得出卢宕已经把什么都放开,自然也再不记挂什么,他们自小就认识,虽然不能说很熟,却也是朋友,散朝后勾肩搭背一起去喝喝酒听听戏才符合交情。

  但是孟约看到这二人勾肩搭背,一身酒气醺醺然地走回来,倚着门彼此扶着相视傻笑……只想摇醒王醴,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脸对脸凑这么近,笑得这么痴痴傻傻,都快要让人感觉彼此凝望的醉眼里全是深情好么。

  男人的友情,有时候看起来果然更像是基情!

  哎呀,不行,得棒打鸳鸯,都是我的男人了,还想跟别人有情,当然不可以啦,不管男女都不成。

  小剧场:

  太祖:嘿,后辈儿,你马甲掉了。

  孟约:我哪儿还有什么马甲可以掉的……啊,不,我还有山寨自己的打豉人,怎么这马甲也能掉吗?

  太祖:不不不,你想太多了,你掉的是腐女的马甲。

  孟约:这算什么掉马,我就从来没捂过。

  第236章 带上银票带上嘴

  打从和卢宕重新恢复“邦交”,孟约就发现王醴这男人跟开了挂一样,开始把交际玩得跟掌心里的文玩小葫芦一样。孟约问他怎么想的,他只笑不言,反叫孟约把心都好好放在脱粒机上面。

  田间地头里,脱粒机却进入瓶颈,果然不幸被言中,早稻收割看来是赶不上的,只能尽快在这几个月里完善,看还肥不能赶上中稻。孟约这天戴着宽沿大草帽在田埂上,同作匠们一起对着齿轮犯愁时,远远看到掸月道长从田地边的道路上走过。

  掸月道长喜看丰收,这位亦是农家出身,当然不是贫寒农家,而是家中耕种着千倾良田农家子。饶是这位其实一辈子没怎么到过田间地头,对丰收的农作物依然十分喜爱。

  “道长,最近天好吧?”农人们在这样的时候,看到道士,总会下意识问天气。

  掸月道长一点没有刚从战场归来的杀伐之气,与农人挥手打招呼,仿佛从未指挥过千军万马,也从未带领大明取得空前胜果:“天气好着哩,放心罢,少说半个月的好天,够把谷子晒干。不过得注意看着点,上午下午容易有雷雨,也就一会儿的事,备好油布,管保无忧。”

  “好嘞,借您吉言。”

  “道长来吃口瓜,江洲子上种的,可甜咧。”

  掸月道长也不讲究,蹲在田埂边上就同农人一块啃西瓜,孟约与作匠们多多少少是见识过这位风采的,所以都惊呆了。

  “听人说掸月道长交还虎符帅印后,便求重回山中修道,看来真是他自己愿意的。”

  “那必然是自己愿意,咱们这位官家要容不得人,不用等掸月道长,内阁那几位官家就容不下。”

  “那倒是,咱们是遇上了好时候啊,大明三百年,代代天子都是明君,可如咱们官家这般胸襟气量的,仍是少有。”

  孟约:再听他们夸下去,宣庆帝不用借助蹿天猴就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蹲在一边,孟约听得还挺开心的。

  “阿孟姑娘。”

  孟约:……

  “道长。”

  “还未恭喜阿孟姑娘,今日掐指一算,许能碰上,便将贺礼捎在身边,阿孟姑娘莫嫌礼薄。”掸月道长其实还想来相相孟约的面,不过这时看起来,已经有了变化,夫妻宫一落定,孟约的整张脸看起来呈一个近乎圆满的状态。

  包括王醴,掸月道长在来看孟约之前,就已经先见过王醴,王醴的面相,亦同样有所变化。甚至这种变化都是近似的,要说以前王醴是眉眼如刀,中蕴戾气,如今却呈一片详和,可见这二人姻缘委实是天作之合。

  “多谢道长,那我就不客气了。”

  掸月道长招手,示意孟约上到路上来:“一起走走,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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