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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萨成精了_周四【完结】(34)

  哪知江书林直接跳出来反对:“行止哥不走,我也不走!”

  江书林此时已经十二岁,半大少年比稚童时更难沟通,江夫人磨破了嘴皮也没说动他分毫,最后还是江父出来说和:“我还要在北平滞留几日,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也不放心,行止也算自家孩子,总比仆人强,世道乱,多个人多份力。”

  这样,江夫人才老大不乐意的点头答应。

  加上仆从,三张二等舱船票、四张三等舱船票,直奔上海,投奔已先一步到上海的大伯。

  出了城区,才知道世道真是乱了,到处都流民,抢了东西就跑也没人管,码头乌泱泱的人,人人面色焦虑难安,触目皆是破败。

  江夫人从没出过远门,江父又不在身边,难免心慌焦躁,不时遣仆人去问什么时候出发、在哪上船、船上伙食怎么样,弄的江书林也跟着有些焦躁,幸好旁边一直有吴行止安抚,才算平静了下来。

  结果,临上船时还是出了事,一个负责打听的仆人不知为什么与别人起了冲突,还没等江书林他们走近,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仆人应声倒下,血流了一地。

  江夫人直接吓得尖叫着晕了过去,江书林也没好到哪去,他从小娇生惯养,别说死人了,就是血腥一点的伤口都没见过,第一次看到有人用枪杀人,还是杀得自家仆人,惊吓程度可想而知。

  还是吴行止最先镇定了下来,招呼剩下的仆人拿行李,默不作声的背起江夫人,又牵着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江书林上了船。

  当晚,江书林瑟缩着问他:“你不害怕吗?”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乱世人命低贱如斯,你不害怕吗?

  吴行止没说话,以免声音暴露出他的恐惧。

  他也只是个半大少年,怎么会不害怕?但如果连他都害怕了,林哥儿怎么办?

  到上海后,江家十几口人挤在一栋二层小楼里,还有一些仆从,简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大伯母和二婶开始对吴行止横挑鼻子竖挑眼:“呦,这半大拖油瓶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吴行止也是52书库出身,只是因为家道中落父母去世才沦落到寄人篱下,此时被人每天这样羞辱哪能受的了,一气之下去码头干苦力了,吃睡都在码头附近的窝棚里,跟着流民苦力喝粥吃糠。

  江书林时不时的跑去找他,给他偷偷送面饼,见他日益削瘦、满身臭汗忍不住劝他,让他还是回小红楼,不要听大伯母和二婶的话,权当她们是放屁。

  吴行止看着江书林眉飞色舞,忍不住笑的欢畅。

  “你笑什么?傻了?举着面饼怎么不吃啊?”江书林跟他并排坐在码头木板上,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偏头笑他。

  林哥儿可真好看。

  从小长得就好看,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亮,比海面上的月光还亮,鼻子挺,嘴唇又红又润,又红······又润。

  吴行止咕噜咽了下口水,喉结滑动。

  “你渴了吗?”江书林奇怪的问。

  吴行止突然有些慌乱的不敢看他,举着半块面饼问:“林哥儿你还吃点吗?”

  江书林盯着那半块面饼,也咕噜咽了下口水。

  现在物价越来越高,开始的时候,还能用金银首饰换些粮食,后来有粮的人都不乐意换了,粮贵金银贱,毕竟活着才最重要。

  他每次给吴行止送来的面饼其实都是他一天口粮省下来的,半大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多少都觉得不够,他几乎天天是饿肚子的状态。

  “你吃!”江书林别过目光,假装看不到那半块饼。

  吴行止哪能不知道现在粮价飞涨,江家又是仓皇南逃,那么多张嘴哪有多余的面饼来让江书林给他,因此也坚决不吃。

  两人相持不下,最终还是江书林建议,一个吃一口。

  不足一掌大的面饼,被吴行止认真的掰成一个个小块,给江书林的总要大些,每次江书林倾身从他手上把面饼块叼走,都能看到一排洁白的牙齿和一点粉润的舌尖,看的吴行止浑身燥热。

  “行止哥,你手上好多茧子。”不知什么时候,面饼已经吃完了,江书林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手。

  被江书林看着和触摸到的地方,都热得发烫,吴行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今晚很奇怪。

  将手急忙抽出,看着江书林诧异的脸,吭吭哧哧的胡扯了几句,就落荒而逃了。

  回到小红楼,江夫人果然在等了。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小野种了?”江夫人神经质的低声嘶吼:“家里的事你都不管,就知道往外跑!”

  骂着骂着,她自己又先崩溃的哭起来:“呜呜呜,已经一个多月了,你爹还没到,电报也没来一个,也托不到人打探消息,世道这么乱,会不会半路上出了什么事?你爹要是出了事,咱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

  “这可让我怎么活下去!这可让我怎么活下去啊!”

  江书林沉默的看着低声哭泣的江夫人,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单薄的脊背挺得直直的:“爹不会有事的,你还有我。”

  住的地方就耗子洞那么大,又不隔音,再多的悲伤惶恐也不敢大声哭出来,江夫人低声哭了一会儿,强撑着用冷水敷把脸,也就睡了。

  江书林却睡不着。

  他爹多半是出事了。

  码头人来人往,他也能听到些只言片语,北平现在乱得很,每天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爹向来说话算数,说是顶多过十天就到上海,没道理会推迟这么久,连个电报都没有。

  出了事,会出什么事呢?

  江书林不敢往深里想,活着,活下去,先活到明天,什么都不要想。

  电报终于还是传来了,已经是半年之后,江父的死讯。

  人已经死了几个月,老仆收的尸,怎么死的、埋在了哪,电报里都没提,按理说人死后肯定是要埋在江家祖坟的,但这个时候,别说大伯和二叔,就是江夫人都不敢回去。

  名门望族出身的京城才子,就这样和流民一样,草席裹尸不知被扔在了哪片乱葬岗。

  当天晚上,江书林去码头,吴行止已经不在了。

  他早知道吴行止受到了一个小军官的赏识,近期可能就会离开码头,只是没想到竟会离开的这么快。

  给吴行止带口信的码头工人见他穿的单薄,好心的给了他碗烧刀子。

  烈酒入吼,火热辛辣,呛得第一次喝酒的江书林咳出了眼泪,他站在猎猎海风中,冷得发抖,热得滚烫。

  洒下剩的半碗酒,敬月亮。

  当晚明月高悬,又圆又亮。

  明月不知人聚散,离人不知归。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应该还有一章番外的样子,明天先继续更正文~

  话说,你们喜欢这个番外吗?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喜欢就说出来,好吗?

  感谢:

  捡皂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03 23: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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