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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入旧年_老胡十八【完结】(90)

  那小厮眼见着主子被揍得有些狠了,才跳出来咋呼道:“你是何人?我们小爷是当朝胡尚书的外甥,惹恼了胡尚书,到时候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元芳嗤笑一声,对着林侨顺胸脯又是一记铁拳,直将才坐起来的他又打翻在地。

  听这“嘭”的一声肉响,江春估计他五脏六腑连着后背都震出回声了罢。

  元芳故意低下头去问他:“爷没听清楚,你是何人?”

  “十三爷,十三爷您是我亲爷爷,我是您亲孙子,孙子我再也不敢了!”心内却将小厮恨个半死,要他多嘴多舌惹恼这祖宗!甚“胡尚书”,莫说这胡家老三还只是个侍郎呢,就是真坐上了尚书的位子,在这位面前亦是不够看的。

  窦元芳见他那没骨头的样子,心内愈发不屑,单手揪着衣领将他提得半人高,再狠狠往地上一掼,世界终于清静些了,只余林侨顺气若游丝的呻|吟声。

  那小厮见着他如此神力可怖,早就吓得双股颤颤,“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去,对着窦元芳不住地磕头告饶:“爷爷饶了小的罢!小的也是听命行事,是小爷让我去诓这小姑娘的,小的事先俱不知情。”

  窦元芳皱着眉道:“你且将经过细细说来。”

  “小的,小的前几日就见小爷使人阖府打听那日进了些什么人,自听得这小姑娘的来历,就吩咐小的去买了些药,说是要让她尝尝……今日小爷早早地将墨香姐姐使走了,让小的从大厨房跟到启月阁前,诓了她往这偏院来……小的没参与,俱是公子一人策划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小厮声泪俱下地辩白。

  “他从何处听得这小姑娘来历?”

  “小的不知,估计是大厨房罢……”那小子眼珠乱转。

  “嘭”元芳当胸踹了他一脚。

  “小的说实话,是,是我拿了五十文钱从她们一起的一个小姑娘那儿打探来的。”

  “叫甚名字?”

  “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那他买的何药?现在何处?”

  那小厮忍着心窝痛,翻起眼皮瞧了这位爷一眼,道:“就是,就是那种药。”心内却怪这小爷不识风情,现今汴梁城里到处有卖,有那要祸害小尼姑、小寡妇的,轻易使上一小包,保准立竿见影,心想事成。

  窦元芳最是见不得他那副内里藏奸的样子,又踹上一脚,问:“好好说话,到底是何药?”心内想的是,若能问出甚害命的毒|药来,正能将他二人绳之于法了,现今官家对人命官司最是严苛,“杀人未遂”亦属重罪。

  “十香快女散”小厮脱口而出。

  就算是再不识风情,窦元芳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等肮脏物,这主仆二人果真蛇鼠一窝,下|流无|耻,对着小女娃使这般手段,若是自己晚来片刻……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这女娃可怎了,他抬起头来,转过身想要询问一番,却见小江春已趁着他问话的功夫,将衣裳裙子给穿好了。

  桃红色的一身衬得她小脸雪白,目珠闪光,虽头发散了些,但整个人犹如一朵刚冒头的嫩花苞,当真是当朝大才杨万里所云的“小荷才露尖尖角”了,怪不得……

  “怎穿这身衣裳,一点也不好看,像朵花似的。”

  江春好容易歇了泪,却又在心内嘀咕起来:都说“春花秋月”“闭月羞花”“人比花娇”形容女子好看,我像朵花了,怎还不好看了?

  还没待她腹诽完“这么穿到底好看不好看”的问题,窦元芳又补充了一句:“你自己穿得像朵花,怪不得蜂子要来叮你,以后注意着些罢!”

  江春:……

  好一把熟悉的“一定是你穿着暴露了才会被骚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定是你骚气外露”的直男癌论调!

  “注意”“注意”你个鬼啊!我好端端穿着衣裳怎了?我就是不穿衣裳又怎了?你不怪人渣无|耻下|流,却怪我“诱|惑犯罪”?!这操蛋的世界,还以为你会不一样,谁知也是个直男癌患者,滚你的蛋!

  老娘不干了!

  江春越想越气,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安慰自己一下吗?反倒还指责自己?她气得顾不得抹泪了,仿佛将才对这“盖世英雄”的感激已荡然无存了一般,蹬着小短腿跳下床来,将床铺上的外衫折叠整齐,一股脑塞他怀里,道:“喏,这是你衣裳,爱要不要。”懒得看他脸色就直往门而去。

  窦元芳看着她走急了一翘一翘的发髻,这是生气了?

  他再次无辜,这孩子怎说生气就生气,嘴脸恁多,脾气委实古怪得很,不像自家淳哥儿,莫说摆脸色了,他说东绝不敢往西的……果然,老话说得好啊——孩子还是自家的好。

  窦元芳看着她矮小的背影,皱着眉头,大长腿一迈将手搭她肩膀上:“好端端的撒什么气?你的委屈我能理解,你受的罪我自是会从他身上讨回来的。只是你不对,说你两句又怎了?怎还这般不懂事,跟个小儿似的又哭又闹,怎嘴脸恁多!”

  江春三十岁的人了,被他质问得委屈异常:什么叫我“不对”?

  我哪不对了?没出车祸没被劈腿没生病的,却莫名其妙穿越来这操蛋的世界,家穷我来打点正经零工怎了?这也是我的错?府里统一发放的“工作服”,是我说不穿就能不穿的吗?从头到尾未与林侨顺说过一句话却被他惦记上,难道也是我的错?长这般矮小,危急关头体力不给力,也是我的错?

  “我他妈到底错哪了?”小江春含着泪怒吼,哪还留意到爆粗口的问题。

  窦元芳将那眉头皱得更紧了,若有苍蝇停在上面,早就被夹死了:“我送你去县学读书你就读成这般?口出不雅,规矩都学到哪了?哪还有个女娃子的样子?”

  “好啊,既是你送我去县学读书,我就得感恩戴德?你说甚就是甚?这学大不了我不上了!”你儿子的命还是我救的呢,该感恩戴德的人是你窦元芳!

  江春从不觉着江家能盖得起房、自己能上得起学是全凭窦元芳的施舍,在她看来,那二百两银子不过是她凭借一技之长救人应得的报酬罢了,她付出了技术与智力,他给了银子与机会,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不知这种直男哪来的优越感!

  不过气归气,她还是理智尚存的,这种话也只是腹诽而已。

  窦元芳更不解了:“你个孩子,大人说甚自然就是甚,哪有你这般嘴脸多的孩子?”

  江春要被他的胡搅蛮缠气笑了,拔脚欲走。

  窦元芳却已预料到,将她拦住了:“怎动不动就走的?你这样子怎出去,先将衣裳整理好罢。”

  江春亦冷静下来了,想起自己与他“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地折腾半日,怎感觉智商瞬间降至小学生似的?果然是憋屈久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了,哦,不,是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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