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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从了我吧_鸡子饼【完结】(69)

  平日里我从未拒绝过他的要求,他有些不高兴,但还算识趣,知道无理取闹没有好下场,“哦”了一声就去旁边自己一个人玩雪了。

  我拢了拢衣领,撑着伞慢慢向后山走去。

  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形容的正是这归雲山庄的绝佳景色。

  整条白雪铺成的路上就只有我一排脚印,渐行渐远。

  后山已经有人在了。

  他坐在墓碑前,在风雪里漫不经心地烤着鸡。见我来了,也挪出一小块地给我坐。

  我们平日里不见面,一年见一次,总共才见过三次。

  我偶尔会盯着他的脸出神发呆。

  他递给我一只烤鸡:“别看我了,长那么像不难过吗?尝尝吧。”

  “哦,谢谢。”

  莫修烤的鸡确实是很难吃。尤其还都是鸡苗,干巴巴的,没几块肉。

  “三年了,月卿投胎现在应该也已经会出门买冰糖葫芦了。”

  我将烤鸡放在沈月卿墓前,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心中有些惆怅。

  三年过去了,当初刻骨铭心的沉痛已经慢慢被时间磨淡了。

  他说的话,我也不是每句都想的起来了。

  穿越而来的时候,我万事绕不开沈月卿三个字,他那么优秀,朝夕相处的生活中,我早就对他心生好感,只是那份心意还没来得及表明,他已经不在了。

  我甚至还是在莫修的帮助下,才弄回了沈月卿的尸骨。

  他因为涉及谋害东玄长公主和皇后一事,被凌迟处死,活剐了一千刀。

  莫修叫我别看了,但我还是坚持看了。

  那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令人作呕,让我想到了黑心作坊里的猪淋巴肉……但它们是沈月卿身上的呐。

  是我的师父呐。

  我的师父那么好看,怎么切开来是这种猪淋巴肉的直视感。

  真叫人难过。

  我把他葬在了归雲山庄的后山,连带着的还有沈月卿的师父,前任归雲山庄的庄主,早已失踪多年的碧连。

  我不能对师祖不敬,但也没法虚伪地恭维这名字好听。

  莫修的脑子或许被门夹过,他竟然提议将沈月卿和碧连合葬在一起。

  最终因为白七和我的强烈反对,终于才肯作罢。

  沈月卿走的第一年,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习武练剑中,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疯狂读书,反正归雲山庄有钱,无限量供应蜡烛。

  由俭入奢易,我很快就习惯了铺张浪费。

  若是让沈月卿知道我每顿饭都要厨房做三十个菜,非打死我不可。

  像他那样苦了一生,也没享过什么福,到头来省下的钱还是到了我手里。

  我以为我会努力守护着他的每一分财产,但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倒水一样地花出去。

  偶尔离开归雲山庄游玩,看到想要的东西都是大手一挥:“这家店我包了。”

  后面看到艳冠天下的绝世少年沈希白,也是大手一挥:“这个人我要了。”

  花出去不少钱,但归雲山庄太有钱,底下的生意又都是碧池他爹娘帮忙管着的,我过得还是比较顺心和潇洒的。

  和刚来这个世界时处处碰壁举步维艰相比,我现在简直是小人得志――哦不,是鱼跃龙门。

  说到鱼跃龙门,不得不提起沈月卿那张鱼跃龙门的刺绣图了。

  当年我在亲手给他刻完墓志铭后,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碧池就把那张图又给我了。

  “师哥留给你的遗书缝在里面的夹缝里,你拆开就能看到。”碧池顿了顿,又道,“但是沈家的内功心法,全在这幅绣品里,你若是现在就拆了,以后你下去了,学艺不成,于他也不好交代。”

  沈月卿的遗书对我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但沈家心法我也不敢怠慢。

  每日坐在山头苦苦思索,拿着剑练了又练,把那把黑剑练褪了一层颜色。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悟出了整套剑的心法。我立刻飞针走线,绣了一模一样的鱼跃龙门图。

  当初怎么也看不懂的玩意,现在觉得每一线每一处都充满无限转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月卿,我可算明白了。

  我终于将那幅绣品拆了开来,盈盈日光下,那中间夹着一张字条。

  字迹工整而清丽。

  上面写着:少花点钱。

  再无其他。

  满腔的热血在看到这四个字后,慢慢平静下来,而后又多了满满当当的失落。

  可以,这是沈月卿的风格。

  该教的,该交代的,他早就安排好了,我还指望他有什么遗言呢?

  两年的修炼时光早已把我的棱角磨平,即使情绪大起大落,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了。

  我慢慢撕了字条,心道你叫我少花点钱,我偏要多花一点。

  沈希白就是在那一天被我买下的。

  希白那年不过十六岁,就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他那时还不叫沈希白,他叫沈月白。

  这个年代里,没有自保能力还拥有惊世之美,本身就是祸端。

  西凉国远比南诏要开放的多,这里不排斥男男,所以争抢他的男人比女人更多。

  他作为奴隶关在笼子里,粗布难掩一身风流气质,两条长腿交叠,眼睛忽眨忽眨,是一种无声又无辜的勾引。

  我只是出来逛街,没想多事,却在路过笼子边时,裙摆勾在了笼子的锁链上。

  这条裙子是碧池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弄坏了没准他要跟我翻脸,于是我很耐心地解着裙摆和锁链。

  希白的主人见我影响了他的生意,将我一把推翻在地。

  裙摆自然也撕坏了。

  我拔出剑,轻轻在锁链上一掀。

  然后面无表情又十分装逼地对笼子里的沈希白抬了抬下巴:“小子,你自由了。”

  说完一脚踢飞了那个穷凶极恶向我扑来的大汉。

  我还没走出两步,背后传来了清丽温柔的声音。

  像山泉一样静美。

  “姐姐,我身上也有锁的。”

  他微笑着撩起了衣袍――脚踝上、大腿上、手臂甚至脖颈上都套着细小的锁环。

  “你,带月白走好不好?”

  我对沈、月、卿三个字都十分敏感,走近他一边仔细打量,一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叫什么?”

  “月白,我叫沈月白。”

  三个字合了两个。

  可他们一点也不像。沈月卿固然长相不俗,可和姿容极美的沈月白相比,只能算是清秀。

  沈月白很会撒娇,他靠近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小鹿般的纯真:“姐姐,你带月白回家吧,月白会很乖的。”

  我沉默了良久,“嗯”了一声。

  “想不花一分钱带我的人走,也不看看我是谁?”

  大汉从地上爬起来宣示主权。

  我本想带沈月白直接离开,碍事的楚溪却出现阻止了我:“买卖就应该有货币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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