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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从了我吧_鸡子饼【完结】(90)

  我摸了摸脖子,心道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洗个澡。

  “放心,你死了,本少爷这条命会赔给你。”楚无疑耿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你害我家破人亡,我绝不会饶过你――”

  “啪――”

  很响亮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沈月卿替我还给楚无疑的。

  沈月卿下手毫不留情,把他整张脸都打偏到了一边。

  然后我看到那半张脸迅速鼓了起来。

  “你是觉得你一定会家破人亡吗?”

  沈月卿俯着身子,长长的发尾扫过楚无疑的额尖。

  楚无疑从这一巴掌中回过神来,刚想张口反驳,奈何沈月卿已经先他一步组织好了语言:“楚溪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即使他不能回来,错也不在别人身上,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你应该憎恶的是战争,这场没头没尾的战争,你的祖父、父亲、伯父、叔叔,都是战争的牺牲品。你可明白楚溪为什么还想着上战场?这样和你、和你娘、和你奶奶一起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将军府不好吗?”

  “本来是好好的,她来了以后就都变了。”楚无疑又恨恨地看向我,“如果不是这个妖女,我爹又怎么会受她迷惑,抛妻弃子?我只要我家人团聚,南诏和西凉打仗关我什么事!他们人全都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听到此处,我插嘴道:“你也是个西凉人,你们全家都是。”

  楚无疑一愣,一时没说话。

  “楚溪除了想报仇,也是想早日结束战争,太久了。”

  太久了,无论是交战还是冷战,这场战争都太久了。

  “那他就不要我了吗?我明明很听话,我有好好看着我娘,还陪奶奶装傻,我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楚无疑陷入了无限的自我纠结之中,沈希白只好拎着他去小黑屋慢慢教育了。

  见我仍在沉思,沈月卿问我:“还在担心楚溪的死活吗?”

  我摇头:“没有,我跟他不熟。他的死活我是不太关心的,我只是在想,他这样做对不对呢?”

  抛下家庭,投身于战事。于国于己,自然是问心无愧,可于家呢?那点责任尽到了吗?

  若是半点内疚不得,又岂会选在那三位家人不在场的时候离开?

  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又武功高强,谁能困他在这小小的将军府中多年?

  “很多事情本身就是没有对错的。这是楚溪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沈月卿很自然地替我理了理衣领,神色淡然。

  我轻笑一声:“说的也是,就像师父当初诈死离开我,也说不得是对是错。毕竟很多事情本身就是没有对错的,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而已。”

  而后不闻不问,一次也没回来过。

  沈月卿放在我衣领上的手一顿,而后他轻声说道:“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会那么难过。”

  我的视线慢慢往前抬去,先是看到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刻画出的浅浅的纹路,然后是光洁的下巴、抿成一线的嘴唇。

  “我怎么会不难过呢?”

  是时候了,我告诉自己,是时候了。“我喜欢你啊,师父,沈月卿。是对爱人的那种喜欢。”

  久久的沉默。

  沈月卿喉结动了动,无比艰难地说道:“好姑娘,我对你没这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朱珠:微笑。jpg 再微笑。jpg 拼命微笑。jpg

  第55章 最幸福的小孩(番外三)

  楚无疑的无疑不是名,而是他的字。

  八岁的小孩就有了字,这在西凉难得一见。

  很多年后,他都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

  荣誉相关,楚家人总是很看重的。

  他从小比同龄人都早慧骄傲,下巴总昂的高高的,甚至拒绝去学堂和平凡的贵族子弟们一道念书。

  楚溪性格沉默寡言木讷,对楚无疑的事并不上心,便允了他不去学堂的要求,给他请了位先生来将军府里教。

  楚溪早年受了重伤从战场上被救了回来,勉强捡回半条命,整日只能在卧榻上养伤。

  楚无疑当时还不叫楚无疑,他叫楚胜,小名阿胜,一个够不上好听但绝对很好念的名字。

  父亲楚临和母亲罗玉凤文化程度均不高,也不爱做正事,整日在家中混吃混喝、养花弄草。

  楚无疑不喜欢楚临,只喜欢楚溪。这个小叔叔同父亲相比待他并没有多好,但小叔叔是人人称颂的英雄,和他那个软弱无能的废物父亲不一样。

  楚临虽为家中嫡长子,却并不受楚老将军的重视。因为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特别贪生怕死,走不了武将这条路。

  不走武将之路,好歹也要成为文臣吧,为国献上绵薄之力,并不――楚临对念书也一窍不通,看到字就犯困,反倒热衷于一些入不了楚老将军眼的事情。比如养小鸡、雕小木头、画山水画……楚老将军也信奉过棍棒底下出人才的教条,但后来他发现,就算再打坏十根木板,他的儿子,他家的嫡长子,也成不了气候。

  更可悲的是,楚临竟然自作主张地单方面退掉了原本定下的婚事,和楚溪院里养马的粗使丫头罗玉凤走到了一起,还怀上了孩子。

  按照西凉严格的门当户对制度,楚临和罗玉凤这种行为几乎是离经叛道荒谬至极的。楚老将军十分失望,索性破罐子破摔,再也不管楚临的事,并把他降为府内平民,不允许他再称呼他为父亲。

  楚临欣然接受,一口一个“老爷”叫的十分流畅自然,他成了楚溪院里的一个花匠,培育那一堆花花草草,夫人罗玉凤依然养马,两人每天在楚溪的院子里秀足了恩爱。

  楚溪只觉得荒谬,并无半点同情之意,他想,楚临的脑子肯定被鸡啄过了。

  楚临有时会问他:“玉凤虽然貌不惊人,但她天真烂漫又活泼开朗,我们都是平凡人,在一起很开心,这样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楚溪心说,如果凡事都以开心为主,那这个国家传下来的规矩也全都可以不要了。

  但他不好扫了大哥的兴,尽管楚老将军已经下了命令,楚临不再是楚溪的兄长了。但私下里,楚溪仍然叫他大哥。

  “打仗多辛苦,干脆和我一样在家找点事做好啦,最起码还能四肢健全活蹦乱跳。”楚临这么建议楚溪。

  楚溪当时刚从战场下来,受了严重的伤,腿上的经脉几乎全被拧断了。

  他忘不了罗厉轻蔑的眼神:“留你一条命,爬回去报丧吧。”

  罗厉当时还未弱冠,已经拥有了杀□□号。他走过的路,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那一战,楚溪没死,只是两条腿断了,心冷了。

  楚老将军一句责骂都没有,四处找寻名医替他诊治,楚溪心里却更加难过。

  也更加不甘心。

  边境地区相较于南诏,西凉明显占了大便宜,易守难攻,却一直处在南诏的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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