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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_柯染【完结】(39)

  前后就一秒钟的事,两人裹成蚕茧一样,贺盾挣扎着从里面冒出头来,“阿摩,你要说什么事。”

  杨广本也没什么事要说,或者说他想说的话是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比如今日回来他和父亲同乘一辆马车,他先是睡着了,结果半途上来一个人,是府里的谋臣郭荣,父亲除了说起今日的事情外,还说了些心腹话……

  说宇文赟耽于声色,不是长寿之相。

  说吾仰观天象,俯查人事,周历已尽,我其代之。

  父亲一席话说得冷静之极。

  杨广虽是知道父亲早有谋算,听到父亲淡定从容说出这样的话,也忍不住为那种睥睨天下的热血和笃定心潮澎湃。

  谋事在人,父亲多年来苦心经营,洞察朝廷权利人士关系,暗中招纳党羽,连郑译那等弄臣都一并收买了,不急不躁,静待良机,将近十年的隐忍和经营,眼下硕果在即,只待良机了。

  明主逝世,昏君继位,若不是宇文赟自断羽翼,将朝中贤臣良将逼得死的死,走的走,伤的伤,这良机只怕还要等上数年,或者数十年。

  他躺在马车上很是费了些力气才让自己重新睡过去,这些话他想与怀里的人说一说,说一说谋事在人,说一说他心中所想,但也不能说,辛密之事,只能烂在他肚子里了。

  事关重大,谁也不可信,不能说,就算是怀里的二月。

  杨广将那股想和二月畅谈的欲望硬生生压了回去,没有二月之前,他连对人说话闲聊的兴致都没有,现在反倒要提醒自己莫要冲动后口不择言,近之则亲狎,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杨广微微闭了闭眼,在二月脸上亲了一下,哑声道,“阿月,我没有什么事与你说,就是想你了,想和你一起睡,睡罢。”

  贺盾愣了一下,隐隐觉得他有些异样,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便也没动了,只把脑袋又搁回枕头上道,“阿摩,等你明年生辰,二月十八,我给你过生辰,送你喜欢的礼物。”

  杨广睁开眼睛,看了眼信誓旦旦的阿月,又闭上眼睛懒洋洋笑道,“你别再把我杨府的仇人救回家,我就阿弥陀佛了。”

  贺盾知道他说的是王轨和宇文宪,也哈哈乐了一声,“那阿摩你先生长先生短的跟着他们学兵法,不也是多有得益么?”

  一码归一码,不是一回事。

  杨广箍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21章 神龙在此恶灵散

  贺盾睡不好觉的时候居多,尤其近来宇文赟周身紫气淡薄,驾临大兴宫前的这一夜,基本上就已经淡得只有若隐若现的一小圈了。

  贺盾再靠前,也不能贴去宇文赟身上,靠着根宇文赟带过的笄簪,勉勉强强撑到了现在,宇文赟当上皇帝后在吃穿用度上都是穷奢极欲,笄簪一天换几根都行,带几天看不顺眼的就扔,宫里的近侍们都乐在心里,贺盾时不时的也能捡到一些,有用的就拿回家。

  贺盾晚上睡觉不安生,第二日清晨起来扳指发笄什么的从怀里袖子里掉出来是常有的事,杨广都给咯到好几回,今晚也不例外。

  他这一年多好不容易能抱着人好好睡一觉,晨间还未醒,侧腰被什么咯得生疼,迷迷糊糊手伸进被子里摸出样东西,半睁半眯一只眼见是一根发笄,心里无力,是话也不想说了,随手扔在一边,又去搂旁边睡得昏天地暗的人,阿月这喜好当真是古怪得很……屡教不改,说得他都没脾气了……

  不过他现在很困,又习以为常,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那笄上面沾染的紫气本就不多,现下离得远了,贺盾睡梦里不一会儿就开始觉得冷,脑袋昏沉身上很重,脖颈心脏被什么箍住一样呼吸困难。

  先只是觉得挤,慢慢越来越挤,接着就是窒息和疼痛,贺盾开始不住挣扎,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她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力道大得直接将搂着她的杨广掀在了一边,杨广将将睡过去毫无防备,被掀得后脑勺撞在了床头上,疼得他嘶了一声,又醒过来了。

  卧房里都是贺盾的喘息声,她浑身都是湿汗,身体却凉透了,贺盾打了个寒颤,吸气呼气努力地把自己从那种噩梦的余威里拉出来。

  杨广揉了揉后脑勺,眼睛也没睁,只坐起来拖了被褥裹住阿月,连人带被子搂来怀里,一边无意识拍着他的背,一边含混道,“恶灵退散,不怕不怕,哥哥在这儿哈,哥哥在……”

  这话他说了两年多,时不时就要来上这么一回,现在真是闭着眼睛做梦都能倒背如流了。

  被褥阻隔了夜风和凉意,裹在被子里,暖意一点点透进了心里去,贺盾缓着气放松下来,看陛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脑袋不倒翁一样在脖子上晃来晃去,口里却还颠三倒四恶灵退散恶灵退散的,心里发暖,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摸了摸,见没什么大碍这才舒了口气,轻声道,“天快亮了,阿摩,你接着睡,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还要进宫呢。”

  杨广费力地睁了睁眼睛,见桌上的刻漏显示还有一个多时辰,便没撒手,把人重新压回床榻上,闭着眼睛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时间倒还充裕。

  再躺一躺也行。

  贺盾倒也没再扰他,只用脚趾头把床尾的玉簪勾上来,摸出来看了看,玉笄莹白如玉,紫气却像是吊着一口气,只剩下一丝一缕了。

  宇文赟大概已经病倒了,这时候约莫是在赶回来的路上。

  贺盾往被子里缩了缩,心说也好,天亮前的这一两个时辰,已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了。

  风暴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宫里起先还是一片安宁,老宫人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用具,只还未到午时,随圣驾前往大兴宫的左右禁军和内侍急匆匆护送着宇文赟回来了,一进宫就搅合得宫里天翻地覆。

  太医一波一波往寝宫里送,多方救治,宇文赟的病情却急转直下,背发毒疮迅速恶化,短短两日的工夫,就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眼看是凶多吉少要不行了,宇文赟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匆忙下诏传令赵、陈、越、代、滕五王入朝,准备嘱托后事。

  只宇文赟一上台就将五王赶回了封地,离长安多是千里之遥,一时间又哪里能赶得过来。

  宫里忙得人仰马翻,寝宫里都是难闻的药味,宇文赟撑不住,只得诏御正中大夫颜之仪与小御正刘昉入内,起草遗诏。

  来和与贺盾自是不能在场的,两人出了寝宫,远远在外候着待命。

  郑译进去一趟急匆匆出来了,又与刘昉等人凑在一处说了好一会儿话,再出来便着宫人去请杨坚入宫见驾。

  贺盾耐心地等着,她与来和也熟,两人便站着说了些星象天文上的事,又说等这一阵子过去,要请张子信一起出来聚一聚。

  宫人领着杨坚过来,杨坚见到他二人,面色一松,快步走过来,低声朝来和问,“来相士,我无灾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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